,他的三个舍友已经从毕业论文被毁的悲伤中走出来了。
“哟,老秦回来了。”一盘游戏结束,和秦光霁两隔壁的舍友推了下自己上千度的眼镜,端起中老年同款玻璃茶杯喝了口水,不大熟练地摘掉耳机和他打了个招呼。
被冷落的青年麻利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正在擦拭落满了灰的书架和床架。
“嗯,高铁晚点了。”他没有看对方,随口答道。
“对了,”他抬起头,从桌上抄起一个茶罐抛给对方,“给你的。”
舍友笑嘻嘻地抬手接住,随即想起了什么,指了下堆在宿舍门后的快递箱子:“有个你的快递,就最里面那个。”
“快递?”他一愣,眸光在宿舍里流转一周,并未在脑中寻找到网购的记忆。
诡异的影子在这一刹那探出,紧绷了好几个月的神经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先不管这个,”他忽地转换话题,凝望舍友那双被玻璃底镜片变形了的眼睛,“你的论文还好吗?”
他们的课题开始最早,几乎整个暑假都在忙前忙后,原本以为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谁成想一个突如其来的台风让他们这些天来的努力全成了一场空。
虽然经过了几个月的副本生活,对于这段记忆的情感已经不如当时充沛,但他的心里仍然能回忆起接到电话时的那种愤怒和绝望,以及眼睛舍友报丧时发出的那阵鬼哭狼嚎。
“嗯?”舍友歪过脑袋,满脸疑惑,“挺好的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的神色登时凝滞,自走进学校以来不断累积的诡异感在此刻彻底爆发,成为一股在心中涌动的洪流。
“哦那挺好。”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转而问另一个舍友,“你家那边有被台风影响到吗?”他家在隔壁省,离台风中心较远,受灾远没有H市那么严重。
“什么台风?”顶着一头白色挑染的舍友奇怪地看着他,“最近没来台风啊。”
他摸摸鼻子:“而且我一直在H市打工,没回过家啊。”
“老秦你今天好奇怪啊。”住在对角线的舍友摘掉耳机,一转椅子,翘着二郎腿看秦光霁,“怎么几天不见,感觉你好像有哪里变了。”
话音刚落,三个舍友便齐齐站起,三双各异的眼睛里流露出相同的探究欲,同时身体前倾,直勾勾地望着秦光霁。
他们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眼睛睁得很大,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有吗?”秦光霁没有起身,摊开手低下头不慌不忙地打量自己,泰然道,“我怎么没发现。”
三人的眼神在秦光霁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后,随即松懈下来,做鸟兽散,无事发生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桌前。
秦光霁翘起一边嘴角,眼中意味深长,但没再说话,只默默地转回去,把刚刚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东西一一放回原位。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午饭去食堂还是点外卖?”眼镜舍友扭头,忘了自己还带着耳机,耳机线从插口脱落,游戏音效登时充满了整个宿舍。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秦光霁将手轻轻打在他的肩上,捡起掉在地上的耳机线重新插好。
“我去食堂,要帮你们带饭吗?”他问道。
三人忽然沉默了。秦光霁看见他们的动作在他说话时有明显的停顿,等最后一个字说完后,他们才像以往许多次那样,夸张地表现自己对这位义父的敬仰之情。
秦光霁平淡地耸了下肩,推门走入走廊。房门在身后关紧,将他们的声音隔绝。
……
几分钟前还是阳光明媚,透过走廊尽头的小窗,却看见外头一片黯淡。窗从来没开得这样大,走廊里常年的阴寒被从窗外吹来的风推到背上,好像一只只鬼影贴了上来。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