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涌着浪花,正在向看不见边际的远方蔓延,仿佛永无止境。
隐约的,血流的奔袭组成了连绵的海浪声——那是浪花拍打着礁石的声音!
浪声层层叠叠,成为一种信号:它们已经触及了空间的边缘。
渐渐的,浪声越发清晰了,当将目光投向远方,甚至能看到浪花的尾巴。
不是浪花近了,而是边际近了!
空间正在收缩,早已被血色浸染的世界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天上的裂痕飞速蔓延,一道道更加细小的裂缝从它的身上生发,如同小树的枝桠伸向四周。它们将天空分割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图形,每一个碎块的内部又在发生同样的变化,天空越来越碎,天光越来越暗。
大地的震动和浪花的翻涌同频,每一颗血珠的坠落都能引发地底的晃动。灰色的世界早已不复存在,单调的黑白灰正在融化,周围的一切都成了即将被清洗的调色盘,它们彼此交融,彼此混杂,又被归纳为一体,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最后,什么都不剩了。
那些美好的、令人流连的都不是真实。那些森严的、使人畏惧的也不是真实。
世界仍旧存在,只是在命运齿轮转动的缝隙里,多了几个本不存在的小小沙砾。
……
什么是真实?
就连秦光霁自己也辨不清了。
直到源于体表的刺痛扎进了他的身体,直到灰暗和肮脏重新冲进他的眼眶,他知道这场战争还未结束。
他们重新回到了S区。不是坠落前所在的奇特空间,而是S区监狱——路云晓失联前最后停留的地方。
和他们离开前相比,这地方并无太大变化。两排铁栏杆夹击着一条狭长的走廊,墙上钉着长满锈斑的镣铐和锁链,角落里不知放了多久的稻草大半都已腐烂,渗水的墙面上爬着大片青苔,小小的黑影不时从脚下穿过,扎进某个黑漆漆的墙洞。
周遭出奇地安静。以至于水珠滴落的声音和虫蚁蛇鼠穿梭的声音都那样清晰。
这种仿佛空气凝固的寂静使人毛骨悚然。
因为这里缺少了一样东西——人气。
是的,所有的人都消失了,那些或颓废或疯狂的囚犯全部消失了,那些趾高气昂的狱警也消失了。头顶的灯晃晃悠悠,几束阳光艰难地走进,吝啬地打亮几个斑块,又在不久后的某个瞬间落荒而逃,缩回乌云的怀抱。
就连阴沉的风都消失了,一切都变得那样沉重,那样恍惚。当终于摆脱了穿梭带来的晕眩的秦光霁尝试着迈出脚步,鞋底与积水的碰撞如同一道摇铃,瞬间将众人的神智唤醒。
所有人的脑海都被同一个疑问占据:人都哪儿去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亮出了自己的武器,防备着黑暗中可能出现的危机,谨慎地沿着走廊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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