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稍稍加重了力道。
萧俞身体往外一倾,僵硬苍白的头无力地塌在两个枕头的空隙间。
整个人已经凉透了。
刘婉瞪大眼面上人色顿失,瘫软在地急促倒吸着气,叫人的声音都发不出。
直到伺候萧俞洗漱的小太监进了屋,才一声惊叫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庆元三年,三月初八,庆元帝崩。
饭堂里静默无声,信使小心翼翼地将赵岭送来的那封信收好,在一室死寂中咽了口口水,没干吱声。
邱莹目瞪口呆地傻在原地,筷子掉地上了都没想起来去捡,结巴道:“啊?!这咋整?”
她平日里对小皇帝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但还真没想过有一天一马蹄子直接撅死对方。
如今听到死讯,倒是有种荒诞的玩笑感。
萧子衿将来龙去脉梳理完,大致也猜到了文绮用意,额角一阵又一阵地疼,拿着筷子的手都不自觉地发紧用力。
十数年前香消玉殒的陈诺同白馨语的脸重合在一起,乍一看全然分不清谁是谁。
季远之的手轻轻覆在萧子衿的手背上,拍了两下:“阿楠,不必过于担心,还来得及。”
“北上前,我已吩咐了药谷死士暗中照看王府。”
萧子衿牙关紧闭,良久一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转眼看向邱莹:“如今可用将士以及沧州粮草各有多少?”
邱莹脱口而出两个数。
萧子衿稍一盘算,神色冷峻:“够拿回穗州了。”
邱莹敛去嬉闹之色:“我等诸将,任凭王爷差遣。”
第93章
这一场战事来得迅速又悄无声息。
当鄢都还在为三大世家这些年所作的事情而闹得沸沸扬扬时,萧子衿已带着人马趁夜色直袭了十三部落驻扎在穗州的军营。
吸饱油脂的白棉被固定在箭头处,随着拉扯到极致的弓弦一声嘣响,带着火星越过了厮杀的人海。
只顷刻,跳跃翻腾的火焰就朝四面八方蔓延开。
以粗绳连接的十三部落营帐腾起浓雾,未来得及转移的伤员在被火焰吞噬的营帐中发出声声哀嚎。
萧子衿拉着马缰,遥遥望向已然负伤的坎布拉尔。
他左手捂住不断往外渗血的胸口,右手拖着长刀,在容归和其他几人的掩护下狼狈后撤。
萧子衿再次拉弓搭箭,在乱军之中瞄准坎布拉尔的咽喉。
耳畔有风声呼呼,身后亦有动静,他却并未回头。
抡高了的圆斧滞在半空,离他的后脑仅有半尺之遥。
小士兵瞳孔放大,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低头看向自己前胸——一柄长剑从他的身后没入,身前刺出,剑身还在往下淌血。
不等他看清凶手是谁,长剑倏然被人拔出,身后人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地上就是一摔。
他仰面躺着,逐渐失了生机,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还死死盯着从他身上跨过的季远之。
——怨恨又不甘。
季远之连个余光都未曾给他,只轻轻一弹剑身,扫过虎视眈眈的十三部落将士,微微笑起来。
“诸位就不要去打扰我家殿下了。”
随着天光一点点明亮起来,坎布拉尔身侧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容归一人。
容归……
数年好友,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甚至无关仇恨,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萧子衿扣紧长弓,深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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