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归来回在屋内踱步。
关于药谷,江湖里一直有传言——这是宫里头那位的地盘。
虽然这传言一直没什么根据,但因为前任谷主季岩从不曾否认这点,故而多数人都默认这是真的,对药谷的态度既不热络,也不敢疏远。
容归同叶舟虽然嘴上叫着秦萧,却也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是当朝静王,对于元武帝和陈家渊源纠葛也多少略有耳闻,刚逢挚友横死,他这会儿警惕心更是拉满。
“药谷……”他狐疑地看着季远之,戒备道,“我听说药谷同当今圣上关系匪浅?”
“是如此。”季远之并不否认。
至少如今明面上药谷还是小皇帝的所有物。
容归用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着萧子衿,若不是季远之如今在场,他非得骂一句“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犯什么毛病”。
前有叶舟心慈手软,后有萧子衿和小皇帝的手下纠缠不清。
都失心疯了吗?!
萧子衿同他认识那么多年,不用他说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云清送沉舟的双生蛊在我手里。”
“阿舟同我说过,”云清垂下眼闷声道,“他既送了你,便是你的了——我不会违背他的任何心愿。”
容归靠着木椅没说话,他明白了萧子衿的意思,良久他感慨:“沉舟啊……确实心思缜密。”
只可惜这点缜密永远没用到过自己身上。
屋内沉默下来,秦筝终于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
直到方才她对于叶舟的离逝都没有什么真切感,然而现在,旧物尚在,斯人已逝的这种痛苦狠狠给了她一击。
她才有种姗姗来迟的真实感。
萧子衿非常有耐心地等着她哭完重新冷静下来,这才开口。
“我翻看了沉舟留下的书信。”他缓缓道,“元化二十八年三月初三,叶净曾收到一封署名‘沉渊楼’的信,信中问他想不想知道万众瞩目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此后,二者往来信件中多次提到‘蚀骨’。元化二十九年二月初三至今,沉舟一直在查这个‘沉渊楼’。”
容归眸中一闪,云清抿唇:“……似乎没听过。”
秦筝稍一思索:“这件事我有点印象。有一段时日阿哥是一直在查这个,当时还问过我,只不过我问了诸多人,都未曾有人听说过。”
“‘沉渊楼’?”季远之温和道,“那我可能略知一二。”
他敏锐地觉察到萧子衿皱起眉,立即笑着解释:“其实说起来,阿楠你也接触过——几月前的洛宁灾款贪污案。”
洛宁贪污案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前前后后闹了个把月,加起来有十几个人掉了脑袋。
这两年天时不顺,灾祸频发,十三部族和元国交界处更是冲突不断,不是今天你指责我侵占了你的牛羊牧草,就是明天我指责你破坏了农田庄稼。外头吵得不可开交,元国内里也不大太平——元武帝时期苛捐杂税太多,刑罚又重,百姓们苦不堪言,好些地方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干脆揭竿而起当个土匪和朝廷对着干。
这种日子里,偶尔闹闹疫情本来并不是大事,况且此次洛宁的疫病虽然传染快但是不要命,按理说也不需要传到萧子衿的手里。
可惜处理这件事情的不是别人,正巧是鄢都周家没什么脑子的二公子周文昌。
周二公子年轻豪爽仗义,别的不雅嗜好倒是没有,就是爱赌。一年前因为赌输了家中悍妻的私宅,被拿擀面杖的妻子追出了三里地,在整个鄢都权贵里声名大噪。结果他就是不长记性,今年年初又悄悄地偷了妻子的金银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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