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是爸爸昨晚问小铃铛,妈咪把小铃铛还是小宝宝时候的相簿收到了哪里,他想看。”
白檀怔了怔,目光缓缓移动到那些相簿上。
从小铃铛还是婴儿时,白檀几乎每天都会为她拍照,右下角注明日期,上千张照片积攒成厚厚几大相簿。
尽管霍泱总是说:虽然没能参与小铃铛的出生、成长,但重要的是当下和未来。
他担心主动询问白檀相簿的位置又会让白檀胡思乱想陷入自责情绪,索性直接问了小铃铛。
看得出,他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还是会觉得遗憾。
白檀慢慢合上相簿,一本本摞好放在显眼的位置上。
他又叮嘱小铃铛几句,下了楼,喊了王姨上去陪小铃铛搭积木。
接着,他自己穿好衣服整理好头发,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白檀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大批闻讯而来的记者候在大门口,见到人便如一窝蜂般涌过来,将他团团围住,话筒几乎要戳进他嘴巴里:
“白先生您好,请问您对于艺人杨越阡不堪受辱自杀一事有什么看法,您觉得他是否在故意作秀博取同情。”
白檀沉思片刻,轻轻一笑,旋即抬头看上去,手指指向天空。
天知道。
记者们跟着抬头。
深秋的天际似乎永远弥漫着萧条的雾蒙灰色。
记者们不懂什么意思,看了好久,一低头,白檀不见了。
病房里一样聚集了不少记者,这些事杨越阡的娱乐公司找来的记者,该说什么写什么他们心里都门儿清。
似乎所有人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互联网没有记忆”上,杨越阡出身小公司,他也是这破烂公司中唯一冒出头的艺人,是顶梁柱也是最后的希望,公司自然不愿放弃他。
白檀一进病房,无数的话筒又戳了过来。
他抬了眼看向病床,厚实的被子裹住那自杀未遂的人依然显得单薄,像轻飘飘的纸片,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杨越阡瘦的两边脸颊深深凹陷,眼底挂着重重的青黑色,形容枯槁,像冬天里掉光叶子的枯枝。
见到白檀,杨越阡双手撑着床铺努力坐起来,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像是某种目的达成后意味深长的笑,又像是抱歉的苦笑。
他主动开了口:
“白助理,好久不见。”
白檀在他床边伫立,镜头齐刷刷推过来,怼在他脸上一通狂拍。
白檀的表情淡淡似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助理,这件事先做错的人是我,这些日子也经历了很多,已经深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白檀呡了呡唇。
得,又开始以死相逼了。
此时,某记者已经在微博开启了直播,直播间观看人数有八九十万,大多都是当时参与嘲讽辱骂杨越阡的人,剩下的则是誓死追随的阡粉。
他们也怕杨越阡再次想不开闹出人命,要是白檀代表他们道歉能挽回一条生命,也算是赎罪了。
【道个歉吧,甭管心里咋想,先把人劝回来再说,真要背负上人命真的一辈子也睡不安稳。】
【白檀道歉!!!道歉了就算和解,也就不用因为传播涩情照片接受治安处罚了!】
【快说啊,还在发什么呆,急死我了。】
白檀静静凝望着苍白无色的杨越阡,气氛诡异地沉默着。
良久,他眉尾一抬,视线从杨越阡身上转移到别处。
阒寂的病房里,只有不断响起的快门声,以及似有若无的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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