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来。”
“往后仰。”
“... ... ”
一番高浓度的生命支持措施,杨乘泯把领带扔到地上,最后一句是。
“别再去招他。”
杨苍大口喘着气,笑了。
脉搏心跳脑供氧全部正常,他的有分有寸是警告。是再有下次他就真的不能全身而退的警告。
杨苍眼前的画面倒影也倒退,略去同质化的千百件。先是初见时杨乘泯被杨东唤着怯生生地叫他哥哥,然后是不知道几岁时杨苍把他锁在地下室三天,最后是前几个月杨苍回国,找人冲着他到二院轰轰烈烈地闹了一番。
他挨了一巴掌,往后便再也没叫过他哥。
他住院半个月,往后便再也没相信过他的话。
至于在二院,后来杨苍听说,杨乘泯的辞职申请被驳回。
杨苍靠在沙发上,看着杨乘泯意味不明地感慨:“长大了。”
杨乘泯难得的反驳,也似对杨苍诠释些什么。
他说:“我一直都是这样。”
这言外之意的话听不明白,杨乘泯应该一直都是像没有涟漪和波纹的死湖,他的反抗从始至终,都是不动声色的自我保护。
而不是,也没有过今天这样,主动浩荡地卷起八级大浪。为了一个陈牧成。
杨苍还真是好奇啊,杨乘泯不该是最烦陈牧成这种一身麻烦的小屁孩吗。陈牧成不该是最看不惯杨乘泯这种一本正经的作态吗。
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啊,明明哪里都不对付,不过就是凑在一块儿住了几天,怎么把天都翻过来了。一个敢为对方挣脱他的摆布,一个敢为对方拿捏他的软处。
再也不是杨苍不可一世的把他们玩弄在股掌间。这两个人站到他的对立面上,齐心协力的,真是要把他玩出千百种丑态啊。
还没说出来的这下完全吞回去。此时此刻,变化巨大而彻底。
在这两个彼此缠绕在彼此身上的人之间,那个所谓的杨乘泯被陈牧成袒护多年的真相,要让杨乘泯知道,只会徒增不减的,让他们之间激起一层更深的羁绊。
杨苍突然不想道出那个真相,更不想在这两个人之间再玩什么以身作饵的局。
要是哪一天他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让这两个人撕得你死我活分外眼红的,那才有意思呢。
”行啊。”杨苍走出一条从未走过的路。找到从事收集取证的私家侦探工作者,笑里藏着刀,“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什么。”
从医院检查完回去,陈牧成总是发呆,坐在副驾驶上,一双眼睛聚不起焦地望向窗外。
杨乘泯在后视镜里看他,脸被空调直直地吹。他一只手伸到空调前试温,调了又调,问:“怎么了?”
陈牧成转过头,看到他,又像回到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杨乘泯离开,陈牧成又做梦。
梦是投射,对现实的投射,冲动的,难抑制的,与欲望有关的,将人内心深处最普遍重要的潜意识通通提炼出来。
以往陈牧成难梦到他,大概是昨天被亲近和亲近刺激到。
与困在浴室里分不清是不是梦的迷醉不一样。货真价实的梦,梦里他抱他,耳鬓厮磨,脸黏着脸。
是不是因为杨乘泯对他太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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