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温不高,被窝过了很久也没有暖和起来。
昏黑一片的房间里,左时寒怔怔凝视着灰暗一片的天花板,毫无睡意。
遇到祝饶之前的日子里,他无事时就会窝在鬼墟的角落睡觉。有时只是看着庭中花木,脑袋一点一点,忽然就挨着柱子沉沉睡去。
被祝饶抱着的时候,他也能够很快入睡,凡人的怀抱很温暖,是他生前死后,都极少能感受到的温暖。祝饶的身躯能够将他完全笼罩其中,这让左时寒有一种感觉,即便在无知无觉的梦中,他也是时刻被人保护着的。
……此时此刻,他无法入睡,显然是有着充沛理由的。
被窝拱起一个小鼓包,是木生在左时寒胸口爬呀爬,最终钻出被子,看着左时寒道:“时寒睡不着。”
左时寒抱住他将他举了起来,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最后三个字:“……睡不着。”
鬼偶与偶师,心意相通。
被偶师带着也没法休息的人偶,陪伴偶师在这个孤独的晚上聊起了天。
“如果祝饶也是人偶就好了。”左时寒说道,“这样我就能感受到他现在的心情。”
即便是身体贴合在一起的情人,都未必能这般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心跳。
“那就把他做成人偶吧!”木生高举手掌,“我会准备好木材、颜料和丝线的!”
这要放在以前,可真是相当惊悚的发言。
但今时不同往日,木生说道:“反正他也答应了。”
“不可以,”左时寒伸手抵住他的嘴巴,“祝饶现在还是活人。”
以人偶的身份与他长久相伴,那是还要过上漫长数十年的事。
虽然他们还拥有长久的时间,但左时寒仍因此刻的分离感到了孤单。
木生趴在左时寒胸口的被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晃悠着两条短腿:“都怪那些坏人,死了这么多年还不安生。”
要是没有那些残魂,左时寒身边的人这会儿也无须忙忙碌碌。
“一切……就快结束了。”左时寒轻声道。
他的衣服里藏着一把短匕。
他等待着那些这把匕首将要杀死的鬼魂,自己找上他。
阴阳两界都在搜寻左唯安的踪迹,但左时寒有一种预感,只怕左唯安会先一步出手。
他甚至还有一种没有证据,因此也难以言说的猜想。
……左唯安,未必是他的敌人。
与木生闲谈三两句后,左时寒便闭上了眼睛。
他虽然合着双目,但并未入睡。虽然放弃了视野,但五感在此刻敏锐到极致,周身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他感觉到。
一墙之隔的客厅墙上有一只挂钟。
得凑近了才能听清的指针转动声,此刻每一步都清晰传入左时寒耳中。
嗒,嗒,嗒。
长针转至正上方。
凌晨两点整,左时寒忽地睁开双目。他眼中一片清明,周身却涌上来黏稠的黑雾,当聚拢在他身边时,稠雾化作一团黑水,将他吞入其中。
晶莹的偶线自左时寒指尖飞射而出。
它们快到连水都能斩断,然而更多的黑水争先恐后填补了空缺。
世界上最了解偶师的,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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