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
孟惘原本高束着的发不知何时散了下来,洞口的风很大,将及腰长发吹得翩跹,碎发遮住眉眼,就这样立在洞口,静静地看着他。
从谢惟那边吹来的沙尘拂到唇上,他下意识抿唇舔了舔……
苦的。
他快步朝风沙中的白色身影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紧跑两步扑到来人怀中,也被来人稳稳地接住。
十六岁的他比谢惟矮一点,稍一低头便能将脸埋入那人的肩处,可还没待将下巴放上去便看到了他肩上渗出的鲜血,那是一道极深的伤口。
“师兄你……”
他眉心微蹙,眼中满是心疼和歉疚,低垂的眼尾洇着红,一副要哭出来的可怜样。
一只手温柔地揉揉他的后脑勺,谢惟垂眸看着他,“不疼,是无妄剑气错伤,蒙面人已经走了。”
命剑一生一息本应尽在主人掌控之内,怎么会错伤?
孟惘没心思想蒙面人为何要把谢惟牵扯进来,只急着回去给他处理伤口,拉着他另一只胳膊同他一起朝洞内走去。
“你有没有受伤?”谢惟问道。
“没有,他们应该是对符咒做了手脚,故意引你来的。”孟惘离他更近,抱着他的胳膊,“他们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没有。”
这天聊的。
没有一个问题是有用的,没有一句回答是认真的。
他们果真在江子波那条道上找到了传送阵,出了仄冬荒。
方一回到南墟的月华殿中,孟惘便将他拽到床边,伸手就去解他的腰带……
谢惟匆忙摁住他的手,语气有些诧异,“你干什么?”
“我给你上药啊。”孟惘不解又无辜地看向他。
谢惟从小教他的,讲过无数遍的——
不能随便亲人、舔人、咬人。
这三点是绝对禁止的,经过多次劝教他才终于记在心里,除此以外的所有不当举动他都固执己见,根本听不进去。
“不用上药,灵气养几天就好。”
“那怎么行!到现在都在流血,上点药用绷带缠上才行。”
孟惘摁着他另一边没受伤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然后自己脱鞋上床跪坐在床边,将他的腰带解开放到一边,“我有药,用药好的快。”
谢惟又抓住了他要去脱自己衣服的手,僵硬道,“给我。”
“你一只手,你……”他有些委屈了,“你干嘛总是避讳我,我又不是旁人。”
他挪到他的身后,跪坐着抱住他的腰,“我就是给你上点药,然后缠上绷带止血,你一只手又做不到。”
他很反感谢惟的疏离。
谢惟可以对任何人疏离,但独独不能对他,不然他会生气,生气就会故意和那人对着干。
“……松手。”
他温热的身躯覆于其后,太阳穴贴着谢惟隐在发中有些发热的耳廓,紧紧圈着那人劲瘦的腰身,眼中晦暗不明,语气却极富撒娇意味——
“我不,你疏远我,伤心。”
他向来吃软不吃硬,越不让做什么越做什么,除非哄着。
“没疏远你,先松手……让你上药。”
孟惘的雏鸟情结极为严重,独喜欢与捡他上山的谢惟亲近,也不觉得这样从后面抱着人有什么不妥。
于是满意地眯起眼睛松开了手,又跪到他身边,小心地拽下他伤口处的衣服,露出血淋淋的肩膀……
而当他看清伤口的深度时,那丝得到许可的愉悦瞬间烟消云散。
眼神都冷了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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