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也不打算继续收留魏朝宗,这笔钱是意外之财。
魏朝宗应当是知道这笔交易的。
虽然那位张秘书让他保证不向魏朝宗透露五百万的交易,打着保护他家少爷脆弱心灵的旗号。
于海答应了,却明白对他下禁口令的原因大概是想在更合适的时机、由更合适的人来告诉魏朝宗。
有利于分裂他和魏朝宗关系的事儿,周家没必要向魏朝宗隐瞒。
他以五百万的价格将魏朝宗卖给了周家。
事实如此。
于海困惑魏朝宗的脑回路怎么长的,一提到五年前就应激的模样也不像不在乎。
既然觉得受到伤害,要么毁掉伤害的来源,要么就远离,怎么还上赶着受虐?
不止于海不明白。
又一次撞见舅甥两个针锋相对的张哲更加的疑惑不解,为什么脸冷心硬的少爷涉及到于海的事,总像是变了一个人。
平日里,周先生和魏少的相处虽不至温馨友爱,至少能维持表面的平和。但于海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引线,但凡提及,必然会引爆隐藏的炸弹。
“你让他来周家我不追究,抛下所有的宾客,大张旗鼓的单独将人带走……”周维浓眉紧锁,眉间皱纹如山峦般起伏,“魏朝宗,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分的清今天是什么场合吗?”
“我很清醒。你应该庆幸,周家继承人的身份,对他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魏朝宗面无波澜,“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的特殊,我不希望看到第二个孙家出现。”
周维沉声:“清醒?我看你是昏了头,看来需要张秘书再和你说一遍当日的交易,给你泼泼冷水。”
张哲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而是谨慎的扫了眼魏少的侧脸。
魏朝宗面无表情的脸上凝结了一层寒霜。
于海五百万卖了他。
魏朝宗第一次听到时,已经从K国回到国内。
周维洞察人心,他掌握着最恰当的时机告诉他交易的事,给予他最沉重的一击。
若是在那场雨夜前,魏朝宗一定会去找于海求一个真相,祈求于海不要选择金钱请选择他,他以后会赚很多很多钱,会给于海很多很多钱。
而在那场雨夜,魏朝宗跪在湿漉漉的石砖上,哀求于海不要赶他走。
“我不想养小狗了,没意思。”
“滚吧,别来烦我。”
魏朝宗面对紧闭的门扉跪了一夜,最后高烧昏迷被周家带走。
那时的他心里充满绝望的恨意,张秘书告知他交易的事情,仿若火山喷发,他的心落入滚滚熔岩,顷刻间化为灰烬。
不再犹豫,已然麻木的他接受了出国的安排。
他以为他的生命已经干涸了。
然而过往的回忆像一把尖刀刺在心脏处。他看到淋漓的鲜血,并感觉到了疼痛。鲜血沿着血管输送至身体各处,让僵直的躯干有了活人的模样。
魏朝宗不能停止回忆,那是他生命的养分。
魏朝宗不能死,他舍不得那些回忆。
渐渐的,魏朝宗在剜心的疼痛中,品出一丝甜的滋味。
魏朝宗曾以为那是他的虚妄幻想,痛是假的,甜是假的,他不断假设,又不断推翻,无时无刻不在天人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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