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画面:红线、伤口,蜡烛所在位置都和眼前这些并无一二。
区别就在于,那些东西出现的位置不是在病房,是在一个阴冷的山洞内,而被红线缠绕着的也不是谢景……
是他自己。
这一念头刚起,徐淮顿时头疼痛欲裂,挣扎着睁开眼。
徐淮猛然从单人病床上坐起,借着病床床头灯的暖黄光线看清了病床上安然无恙,熟睡的谢景。
洁白的天花板上挂着完好无损的白炽灯,卫生间的门、窗户,所有的一切都在原本的位置上。
徐淮下意识掐住了自己的手腕,疼痛自皮肤上传来——“魇”里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他现在确实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找到了谢景,从“魇”里出来了。
可心脏跳动的速度依旧不减,意识到“魇”中那被红绳缠绕的人本该他自己,实在给徐淮过大的震撼。
咔嗒。
病床上的黑发男子被徐淮的动静吵醒,此时面上带着未褪去的睡意,他直起身,看着徐淮的神色里满是担忧:“徐淮,你还好吗?”
徐淮发散的思绪被谢景的声音拉回,有些失焦的双眼也逐渐恢复。
“……我。”
说实话,不太好。
徐淮从单人陪护床上起身,开口说出的却是:“没关系。”
谢景:“在床边撕完小纸人后你险些晕倒,我接住你后你就陷入了昏迷,之后怎么都叫不醒,一直睡到现在。这一系列反应可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徐淮一时无言,心里暗道这真实情况还真被他猜对了七八成。
还真就是被那鬼火舔了一口,被鬼火拉进“魇”中的。
谢景:“当时我就叫了医护人员,一群白大褂围着你看了半天,得出结论,你睡着了。”
“睡的很熟。”
徐淮:“……”
陷入“魇”中的人,在外界看来确实和睡着没什么区别。
“吓到你了?”徐淮想不出其他用于此语境的话,只能开口,“抱歉。”
以及:“谢谢。”
谢景看着徐淮,没有出声,只是眼神更沉了几分。
徐淮无意去关心谢景的反应,他维持和以往相同的表情若无其事从床上起身,似乎就真是睡了个很长时间的觉。
事实上,徐淮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冷静。
繁杂冗乱的思绪在大脑里打结,无形的焦躁感在心底蔓延开。
徐淮径直走向窗边,将手搭在窗户上,半弯下腰看着窗面。之前画的辟邪符,地面上的退邪符,都待在原本的地方。
——徐淮掐了一下自己,用感受到的疼痛再度确认了一遍。现在,从睁开眼的一瞬间开始,自己是在“魇”之外。
从床上起身一直到窗边,徐淮身后那道近乎有实质感的目光从未从他身上移开过。
“是先前画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吗?”
谢景那带着些许慵懒感的低沉男声传至耳畔,徐淮强迫自己忽略那耳根处莫名蹿起的酥痒,摇头。
“没有,只是随便检查一下。”徐淮从窗边直起身,靠近病床,来到谢景床边,“身体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谢景:“身上的关节还有些酸痛感。”
或许是发烧的缘故,谢景将长袖的病号服挽起,露出小臂,徐淮一眼扫去就能看到谢景手臂上那些青紫色痕迹。不过已经淡化许多,几乎没有了。
徐淮:“嗯,是因为发烧,睡一觉明天就能稍微好些。”
徐淮说完,抬眼就迎上谢景的目光,见对方沉沉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这回反倒是谢景避开了徐淮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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