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慌张感裹挟着他,他希望是自己发烧糊涂了,看漏了人,可是他已经把进入三中校门的每个学生都看了一遍,他甚至看到了欺负杨今的那群人,却还是没看到杨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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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梁也回小卖店拿了几条上好的烟,折返回三中,送到门卫大爷手上,请他放学时帮忙留意杨今。
结果这烟也算不知算不算白送了,放学后,梁也差点儿没把自己眼皮掀起来,盯着每个出校门的学生打量,也没看到人。
大爷抽着他送的烟,也说没看到。
“哎呀,那我能看错么?这个学生我记得,戴眼镜儿的没几个,这孩子每天放学都一个人走,别人都是成群结队的,他很好认,我肯定不能看漏了。”
梁也只好离开三中。
离开,却又一步三回头,期望学校里能再走出来一个人,期望那个人正好是杨今。
但是没有。
方老师的死反复在他大脑中放映,他看到他的血,看到他的肉,看到他砸在地上支离破碎的样子。原来人体这样脆弱。
梁也的脚步越来越快,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奔跑起来,跑回家,拿了自行车,一言不发地往友谊小区骑。
孙娴在后面喊他,问他发烧了还要跑去哪里啊,他无暇顾及。
到地儿了。
友谊小区三栋一单元五零一,黑灯瞎火。
他的车骑得太猛太快,寒风像一双无形的手将他面部的皮囊撕开,他觉得双颊干裂,痛得好像要脱一层皮。
真他妈疼。
但能有戒同所里的电击棒疼吗?能有从楼顶跳下来砸在地上疼吗?
为什么那天在铁索大桥下,不问问他:你为什么更害怕?你在怕什么?
为什么除了“叫杨今的男生,戴眼镜,高二的,白白瘦瘦的”,就再也不了解他。
为什么一开始要救他,为什么救了他又不负责到底。
东北的冬天远未结束,梁也吹着冷风发着烧,定定站在一单元楼下,细数自己的罪状,最终发现罄竹难书。
再次跨上自行车时,梁也已经失去判断能力,他循着本能往前骑,停下来时发现自己出现在杨今旧家的大院儿门口。
就是在这里,他对杨今说,所以你要小心一点,好学生。
也是在这里,他骗杨今说,他愿意去看他的钢琴比赛,然后跑走。
前后矛盾屡次出现在他身上,矛盾的结果却需要由杨今承受,他真是坏。太坏了。
那个曾经能看到杨今弹钢琴的窗户,此刻是黑的,没有人。
梁也怀疑自己烧得太厉害,以至于这两天的经历都不是现实,其实杨今照常在上学,没有消失。
好冷,北风冷,身上也冷。即使不想走,求生的本能也再告诉他,他必须去到一个暖和的地方了。
梁也跨上自行车。
“哎,你是……”
忽然,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
梁也回头,看到一位编着麻花辫的女孩儿,觉得有些眼熟。
他脑袋里一团浆糊,花了很久才想起来,她是不久前在三中校门口碰到的女孩儿,和杨今住在一个大院儿的,叫姚文静。
姚文静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试探着问:“你……你来找杨今?”
听到这个名字梁也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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