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他依旧选贺岱岳。
枕着卧铺雪白的软枕,褚归眨眨眼,贺岱岳明天最好骑了车,这样他就能坐在后座光明正大的把人抱着了。
归乡情切。
火车到站,卧铺箱的箱门是单独的,不用跟罐头似的往出挤。褚归清清爽爽地下了车,四下一扫,没见到贺岱岳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涌入了出站大军。
衣服皱了,围巾乱了,鞋面不知被谁踩了个灰扑扑的脚印,褚归脚趾生疼,相较于之前,形容颇为狼狈,不过对比其他人还是很精神。
像一只鸡群里被挤得东倒西歪的鹤。
贺岱岳不在出站口,为防走散,褚归寻了个角落静静等待,他发了电报告知火车到站时间,若无意外——不,即使真有意外,贺岱岳无法亲自到场,也会托别人来接他。
站口渐渐空旷,褚归盯着唯一的大门,阴沉的天光下,一个人影匆忙闯入,裹挟着急切的风扫飞了地上的纸屑。
“这里!”褚归用力招了招手,贺岱岳瞬间扭头,三两步奔至身前。
汗珠成串沿着贺岱岳的下巴滴落,他呼吸沉重,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跑了挺长一段距离。
“等久了吗?”贺岱岳下意识抬胳膊擦汗,衣袖将将挨到侧脸,被褚归猛地拉住,换上一条干净的沾着人体温度的手帕。
“你摔跤了?衣服上怎么全是灰?”褚归拍打着贺岱岳身前的泥灰,指腹蹭得滑腻腻的,那□□道分明是自行车的链条油。
“自行车半道爆胎了,我一路扛到了县城。”贺岱岳顶着没擦干汗水的脸替褚归擦手,“你别拍了,脏。”
自行车是稀罕物件,放外面一准有人偷,贺岱岳把车送到修理铺,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你傻啊,车坏了不晓得推着走,扛着多累得慌。”褚归隔着手帕挠贺岱岳的手掌,“迟点慢点都没关系,我肯定等着你的。”
“不累,想快点见到你。”贺岱岳把脏兮兮的手帕揣进兜里,提起褚归的行李,“饿不饿,要不要吃了饭在招待所住一晚明早回?”
“不了,今天回吧,”褚归看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来得及,“你吃午饭了吗?”
“吃了。”贺岱岳跟着褚归并肩往外走,车站没啥人了,他俩碍不着谁。
修理铺的师傅补好了胎,气打得足足的,贺岱岳检查了一下,捏捏轮胎,随后踩着骑了圈。
“谢谢师傅。”付过钱,贺岱岳绑紧了行李,一脚支着地让褚归上后座。
轮胎的补丁明晃晃的,褚归扶着贺岱岳的肩膀迟疑,那轮胎能承受他们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吗?
“你放心坐,绝对爆不了胎。”师傅看穿了褚归的顾虑,叉腰保证道。
褚归抓紧了贺岱岳腰间的衣服,自行车稳稳向前滚动,似乎的确没有爆胎的迹象。
感受到身后绷直的躯体缓缓卸了劲,贺岱岳默默提了速:“铁蛋他妈生了,初九生的,是个闺女,母女平安。”
褚归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他倾身凑了凑:“生了?过程顺利不?谁接的生?”
“顺利,田医生和接生员一起接生的……”
自行车进了公社,还车前贺岱岳到供销社称了半斤糖买了两块肥皂,作为损坏自行车的赔礼。
褚归没和他一起,独自去了趟卫生所,告诉曾所长他们自己回来了。
钱玲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仿佛在做梦一般,直到听见褚归说话,她才兴奋地嗷了一声:“褚医生,你可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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