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做出什么杀人灭口的事。
夕阳被山吞没,潘中菊坐屋檐下边撕着豇豆的筋,边等贺岱岳和褚归,晚饭她早做好了,手里择的豇豆是多了吃不完的,撕了筋折小段,锅里烧水煮一遍,晒成干豆角,冬天泡发了炒或者炖肉。
潘中菊擅长种菜,五月份起地里的四季豆茄子黄瓜接连上桌,各种干豆角、干豆米、茄子干,装了几大袋子,泡菜坛里更不用提了。
褚归莫名喜欢上了酸黄瓜配稀饭,脆脆的酸黄瓜切厚片,极其爽口。
潘中菊专门为褚归泡了一坛子的酸黄瓜,天天吃顿顿吃,贺岱岳怕他伤了胃,严格控制了分量,一天一小碟,多了不许。
贺岱岳进屋,酸黄瓜的味道冲入鼻腔,看着桌上冒尖的碟子,他直觉有猫腻:“怎么是满的,中午没吃吗?”
“没。”褚归撒谎,他中午吃光了今天的分量,仗着贺岱岳不在,让潘中菊替他打掩护,又添了碟。
潘中菊宠溺着褚归,
他想吃酸黄瓜随他吃:“当归多大的人了,你管那么宽干嘛?”
有潘中菊帮腔,褚归挺直了腰杆。洗手落座,他将酸黄瓜端到自己碗边,潘中菊是不吃的,仅他一人享用。
嘎吱脆的酸黄瓜酸得褚归眯眼,他忙填了团米饭,贺岱岳听着他的咀嚼声耳根子发紧,恨不得求求他别吃了。
贺岱岳一个劲给褚归夹菜,他的态度十分坚决,要么菜、饭、酸黄瓜一起,要么酸黄瓜一口甭碰。
褚归照单全收,侧脸因进食变得鼓鼓囊囊,显得有几分孩子气。贺岱岳突然间领悟,褚归或许并非生性沉稳,他骨子里潜藏着赤子的天真,上辈子的苦难磨灭了他的棱角,如今表现的,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卸下完美的外壳,褚归蜗牛般探出柔软的触角,拥有缺点的他愈发鲜活。贺岱岳夹了块褚归的酸黄瓜,褚归压住他的筷子,从小碟中夹了另一块大的放到他碗里。
对于亲近的人,褚归向来不吝分享。
酸黄瓜吃多了的后果是倒牙,晚间洗漱,牙刷触及牙齿,褚归皱着脸嘶了声。
“咋了?”贺岱岳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唇上糊了白白一圈,他顾不上擦,低头观察褚归的牙齿,“倒牙了?”
褚归点点头,张着嘴,一口牙齿洁白整齐,贺岱岳指腹按着他的门齿轻摇两下,帮他解了那股酸劲。
上下大牙依法炮制,待贺岱岳停手,褚归缓慢移动牙刷,艰难地完成了刷牙的过程。
天麻领着儿L子溜达过后院,天仙子适应了离了妈跟着爸的日子,一天到晚除了吃睡便是翘着尾巴偷袭人类。
贺岱岳裤脚挨了天仙子一爪子,两指捏住嚣张小猫的后颈,拎着它上堂屋捉跳蚤。
天仙子的跳蚤是从蔡大爷家带来的,同时传染了天麻,捉完天仙子,天麻未能幸免于难。父子俩齐齐蹲板凳上舔毛,天仙子技艺生疏,打结的毛发勾住舌头,它犟着脑袋傻扽,险些把自己扽撅过去。
“你咋这么笨啊?”褚归笑着拯救天仙子的舌头,“聪明天麻不会生了个蠢儿L子吧?”
“天麻聪明?”贺岱岳话音乍落,支着腿的天麻前脚踩空,猛地栽下了板凳,好在它身体敏捷,空中转了一圈,四脚落地。
得,父子俩一脉相承的蠢。
围观了蠢父子舔毛,褚归改了三份药方,他一个人在困山村,没人与他集思广益,自我辩证的功夫日益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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