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他眼花了。后背凉悠悠的,贺岱光搓搓胳膊,念了句祖宗保佑。
褚归真是服了贺岱岳,走着走着非说拜了高堂要补一个拜天地,莫名其妙,让人见了怕是得怀疑他俩鬼上身。
整天想一出是一出。
“夫妻对拜我们等会儿回家拜。”贺岱岳语气飘忽,心里满满当当的,困山村不兴给离世的人做牌位,他们上辈子没拜过父母,这辈子终于圆满了。
谁要跟你夫妻对拜。?”褚归低声嫌弃,“我夫你妻?”
“行。”贺岱岳干脆极了,“我妻你夫。”
褚归暗呼中了圈套,他怎么忘了贺岱岳上次说“我是你媳妇,你是我男人”有多顺嘴,身份什么的,贺岱岳根本不在乎。
刘盼娣预产期在即,褚归顺道帮她诊了下脉,她肚子高高鼓起,手脚犯水肿,十根手指根胡萝卜似的,脚背一按一个坑。
褚归尽量帮她调养了,但怀孕本就是母体受难,他能做的终归有限。
贺岱光近期的状态肉眼可见的紧绷,刘盼娣怀孕初期差点流产的阴影在他心头难以磨灭,二胎没抱上呢,贺岱光焦虑得夜夜失眠,褚归看不下去,给他开了副辅助睡眠的药。
根据刘盼娣的脉象,她大概率会在本周内生产,最迟不超过下周一。
该备的东西贺岱光早备齐了,接生员请过了,刘盼娣胎位正,孕期经褚归的指导调整了饮食控制胎儿大小,加上是二胎,届时生产应该会比较顺利。
“闺女你听话,赶紧出来啊。”贺岱光对着刘盼娣的肚子念叨,他们有了贺聪,二胎无所谓男女,褚归没透露过二胎的性别,但默许了贺岱光闺女长闺女短地喊。
潘中菊先一步到家摘了斗笠上工去了,贺岱岳脱了沾泥的鞋,杵着拐杖进厨房倒了两碗酒,拉着褚归要夫妻对拜,拜完喝交杯酒。
家里没有合适的杯子,用碗临时代替一下。
“你从哪听的这些花里胡哨的。”褚归掩饰着自己的羞赧,顺从地站到了贺岱岳对面。
“队里的老兵跟我们讲的。”贺岱岳读书不多,在部队里听老兵讲故事能排他最喜欢的事前二。
老兵祖上出过秀才,他说古时候成亲极其讲究,他们有二书六礼二媒六聘,即使是普通人家,前面的能省,也必不可缺拜堂的环节。
两人眼底倒映着彼此的身影,缓缓弯腰对拜,贺岱岳递上酒碗,绕着褚归的胳膊一饮而尽。
夫妻对拜接的本是洞房花烛,不过贺岱岳上折胳膊下残脚,褚归是绝不肯遂他的愿的,洞房花烛,啥时候好了再说吧。
褚归一天给刘盼娣把一次脉,确定了生产时间在清明过后的第二天,贺岱光第二天晚上把接生员请到了家里住。
第二天凌晨刘盼娣见红,贺岱光着急忙慌地来拍门,屋里的人
被吵醒,一听是刘盼娣发动,顿时清醒了。
褚归答应过帮他守着刘盼娣生产,他穿好衣服,背上床边的药箱打开房门,跟着贺岱光快步而去。
接生员查探了刘盼娣的开指情况,丢下一句她这胎生得慢便继续回屋睡了,她倒不是故意偷懒,而是为了养足精神保证接生时的状态。
刘盼娣脉象一切正常,她吃着热乎乎的面条补充体力,褚归转身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凌晨四点,真的太早了。
贺岱光稍微冷静了些,他不好意思地向褚归道歉,兴师动众地将人从床上撬起来。
褚归能理解贺岱光的心情,自然不会因此同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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