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挺聪明的。”褚归摸摸被夸得害羞的小孩,教了他几个生字让他去堂屋里抄写。
孙荣瞧着长栓小跑着离开,续上话茬意有所指地点了点脉案:“光是聪明可不够。”
“嗯,等他病再好些吧,不急。”褚归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好苗子不可多得,假如长栓真有那个意愿,到时候破个例也不是不行。
褚归做事远超他年龄的沉稳,孙荣没提四十收徒的规矩,他结束了长栓的话题,问起褚归对于癔症的看法。
癔症病理特殊,褚正清医术虽然高明,但并不是癔症方面的专家,褚归在学校时拜访了多位老师,又参阅了大量的相关书籍,至今也不过觉得自己勉勉强强入了门。
对于癔症的治疗,褚归认为主要得从情绪梳理着手,加以药物辅助。
孙荣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看的是什么书,外面能买到么?”
“可能不行。”褚归参阅的书目要么是凭学生证在校图书馆借的,要么是某位老师的私人藏书,购买途径不明,且其中包含了部分国外文献,国内甚至没有译文,即使能弄来,孙荣也看不懂。
孙荣目露遗憾:“不行就算了,我回头想想别的办法。”
“我写信问问我同学,他应该有门路。”皇城根底下长大的人,谁家没几个攀关系的亲戚,褚归稍一琢磨脑子里便冒出个人选,他胸有成竹地向孙荣打了包票,保准把书弄来。
孙荣守着卫生所,褚归上隔壁取纸笔写信,长栓迎着光埋头抄写生字,一笔一划地写得十分认真,
身前的光线变暗,他不由自主地俯背觑眼。
坐直。褚归掌住长栓的肩膀微微用力⊿⊿,“怎么不用我送你的铅笔?”
长栓身体慌张地一抖,视线看向褚归,接着落到被他盯着的右手上,细瘦的手指抓着截食指长的铅笔,笔头烂糟糟的,刻着深深浅浅的牙印。
因身体的缘故,长栓未曾进过教室,烂笔头是堂哥随手丢弃的,他在院角的稀泥里发现,悄悄捡起来擦洗干净,藏在荷包里。
“褚叔叔……”长栓局促地蜷缩手指包住烂笔头,褚归送的纸笔是全新的,他宝贝地收进了箱笼,想等字写好看了用。
小孩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褚归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扫了眼长栓的字,摊开手掌:“笔尖太粗了,我给你削一削。”
长栓温顺交出笔头,褚归熟练地削尖,顺带把咬烂的顶部修平:“好了,再削两次换笔。”
“嗯!”长栓脆脆地答应,嘴角扬了平、平了扬,试图习得一分褚归的稳重,结果以失败告终,露出侧门牙缺失的牙龈。
吹掉指腹上黑色的石墨粉,褚归拿了信纸坐在八仙桌下首写信,眼角余光中,对面的小孩挺直了身板,专注于自己的抄写,毫无窥探的举动。
上辈子自从伤了手,褚归便和往日的同学逐渐断了联系,下放后更是不清楚他们过得如何,但大环境如此,纵使好能好得了哪去?
当年褚归活着到了困山村,受贺岱岳的庇护,已经算十分幸运的了。
信写了两行,褚归突兀地停笔,凝神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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