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岳抓了一把剥壳搓去红色外皮,转手放到褚归掌心。
潘中菊看过孩子去了厨房帮忙,小杨念的满月酒办得不大,除了褚归他们,其他人全是实在亲戚,加起来也不过坐了三桌。
宴请对主家与客人皆是负担,杨桂平不想太铺张,人少点菜弄丰盛点,差不多得了。
中午的菜色四荤四素,均是家常味道,杨桂平拿出了平时舍不得喝的酒,要敬褚归。泡了金樱子的酒呈浅金色,入口辛辣中带着回甘,褚归喝了两小杯,说话间晕着淡淡的酒气。
贺岱岳和褚归坐的同一条板凳,他喝酒跟喝水似的,一口抿了,杨桂平咋舌,赞他好酒量。
“我们在部队过年时喝的是烧刀子。”贺岱岳道出了他好酒量的缘由,酒在部队同样是稀罕玩意儿,他当新兵时接触不到,后来升了班长,连长拎了壶
烧刀子给他庆祝,贺岱岳一杯下肚,人看着是清醒的,实际上魂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褚归对自己的酒量心里有数,他不贪杯,该停就停。男人喝酒通常会顾不上吃饭,褚归不一样,他边喝边吃,同时不忘了给贺岱岳舀饭。
“我去看看长栓,你陪杨叔他们慢慢喝。”褚归吃饱了放下筷子,对贺岱岳小声说道。
“嗯。”贺岱岳悄悄捏了捏褚归的手,“等下我过去找你。”
褚归原以为杨桂平家的热闹与沈家良他们无关,到了隔壁才发现不是那样,杨家送了他们两碗菜,长栓吃得嘴唇油亮亮的。
空房添了些家具,沈家良端了自己编的竹凳让褚归坐,然后张罗着要泡茶。
“不用麻烦了。”褚归拦住沈家良,“你别跟我客气,我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说?”沈家良一副褚归说什么他一定会同意的态度,以褚归对他家的恩情,甭提商量个事,哪怕让沈家良卖命他也不带眨眼的。
褚归并未直接开口,而是招手换了长栓到跟前:“长栓,叔叔问你,你将来想当医生吗?”
“想!”长栓毫不犹豫道,“我想当医生!”
沈家良瞳孔震颤,褚归的意思难道是要收长栓做徒弟吗?沈家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偏头看向妻子,对方的神情和他如出一辙。
“长栓,快,跪下给你褚叔叔磕头喊师傅!”沈家良唰地起身,推着长栓要给褚归下跪。
“不是,沈大哥我不是要收长栓做徒弟。”褚归手上用力往上提,阻止了长栓的膝盖碰地,“沈大哥,我们家的规矩是年过四十才能收徒,我现在没有资格。”
褚归之所以问长栓是否想当医生,是因为长栓聪慧且对中医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褚归打算粗浅地传授他一些中医方面的知识,收徒拜师以后再说。
长栓年纪小,兴趣或许会随着年纪的增长、眼界的开拓而转变,褚归不希望把他限制在中医的世界里,他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做的事。
“哦哦。”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沈家良讪讪地搓了搓手,“那你教嘛,依你的来,我们两口子不会有意见。”
沈家良将长栓全权交给褚归,他们是捡到大便宜了,哪能不乐意。
褚归言明不收徒,沈家良依然倒了碗热水,以水代茶,让长栓躬身端给褚归。
喝了长栓奉的茶,褚归从口袋里掏了一个香囊放到褚归手上,里面填充的是一些安神的药材。在京市时安书兰长期为褚归准备,不同季节对应不同的中草药,褚归到了困山村,她便算好日子,提前做了随包裹寄来。
送长栓的是褚归亲手做的,他在香囊表面绣了寓意健康长寿的灵芝草,里面放的是丁香、荆芥穗和紫苏,有提高抵抗力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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