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医生。”张川哑了嗓子,人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没的,即使责
任不在他,张川依旧忍不住懊悔,要是他有褚归的医术,王二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褚归火速施针,试图挽救王二的一线生机,一秒、两秒、三秒……沉寂的心脏毫无复苏的迹象,死一般的安静在笼罩了病房。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褚归收针宣告了王二的死亡,他安慰自责的张川:“不怪你,老鼠药的毒性太强,是我心存侥幸。田医生,你看看前进大队的人还在不在派出所,在的话让他们把人领走吧。”
曾所长指了指卫生所大门,田勇懂他的意思。卫生所建了许多年,病人救治无效身亡虽然不是首例,但也足够对卫生所的员工们造成打击,自己人尚且如此,不清楚个中复杂的病人们知晓了定然会多想。
田勇拍了拍张川的肩膀:“你做得很好了,换了我估计早六神无主了。”
张川想笑笑表示自己没事,努力牵扯嘴角的肌肉,以失败告终,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你忙你的去,下班再说。”
多年的同事兼好友,他们的默契无需多提。
派出所内仅有一个前进大队的人,那便是嫌疑人王大,队长和送王二来的两个汉子随警察回大队协助调查了。
老警察一眼识破王大在撒谎,他好歹是个从业多年的专业人士,王二的中毒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断案要讲证据,他要查一个证据确凿,让王大无法狡辩。
田勇回了卫生所,曾所长另派了个人上前进大队,四个小学徒报到第一天就碰到这种事,他得跟他们好好谈谈,免得给小孩留下啥心理阴影。
褚归没接着吃被打断的午饭,他洗了把脸,若无其事地回到了问诊室,展开下半场坐诊。他伪装得非常成功,所有人都觉得他经验丰富,内心强大,于是对褚归的敬仰更甚一层楼。
“褚医生,你是不是有点冷啊?”看病的患者缩了缩手,腕上被褚归碰到的地方跟挨了冰凉的铁块似的。
褚归掩饰性地蜷缩手指:“我不冷,你把裤腿挽一下,我看看你的水肿消了多少。”
“消了一大圈了!”患者忘了褚归手冷不冷的问题,喜滋滋地拉高裤腿,露出浮肿的下肢。
桌上的搪瓷杯装着热水,褚归借杯壁的温度暖热了手指,轻轻按压患者的小腿,长期肿胀的腿部皮肤泛着暗淡的红,按压后留下一个浅浅的小坑,回弹极为缓慢,几乎肉眼不可见。
“我给你换个方子,连续吃两个月,期间不能停药,我叫你停的你才停。”褚归见了太多自以为好了而擅自停药的人,七天的药喝了三天,感觉舒坦了立马不喝了,过了几天难受了,又煮来喝,本来七天能治好的病,硬是拖成半个月。
他要求喝七天自然是因为病情的程度需要七天,而不是为了赚钱。一副药能值几个钱,如今药材紧缺,能少用点药他求之不得,岂会故意往多了开。
送走患者,褚归灌了半杯热水,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此刻手脚有多冰凉,一条人命他怎能无动于衷。
王二的死勾起了一段褚归深埋心底的回忆,上辈子在困山村,曾有一条鲜活的生命从他手中消亡。褚归呼吸粗重,使劲闭了闭眼,不愿面对那段痛苦的记忆。
他用忙碌占据思绪,直到前进大队的人来领王二的遗体。
田勇替王二做了简单的清洁,他是在昏迷中去世的,闭着眼,看着甚至有些许安详。他苦了一辈子,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有妻有子,生活美满而富足。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