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数月的适应,褚归目前的左手能完成大部分的动作,可绝不包括拿针挑水泡这种细致活。但贺岱岳帮他够多了,褚归不想把自己的狼狈全展现出来。
贺岱岳把唯一的煤油灯拿到了土屋:“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叫我。”
木盆里的水冒着热气,贺岱岳甚至送了一小块肥皂,褚归脱下布满尘土的布鞋,脚底大大小小的水泡看得人头皮发麻,有几个甚至磨破了,血肉模糊。
脚底的水泡能痊愈,而他右手的残疾是永久的,褚归疼到麻木,他用帕子沾了水慢慢擦去脚上的黑泥与血水,把针在煤油灯上烧了烧,挑破水泡引出里面粘稠的清液。
挑水泡反而没走路时疼,左手偶尔生疏地戳到肉,褚归略微皱眉,接着挑下一个。
直到土屋的煤油灯被吹灭,站在门后的贺岱岳都没有等到褚归的求助,他瞅了眼土屋的方向,跛着脚摸黑进了里屋。
铺了稻草的床板躺着并不咯人,褚归透过墙体与屋檐的缝隙望着远方的天际,那晚的星星,闪烁着落进了他的心底。
后半夜艾草燃尽,蚊虫卷土重来,褚归眼皮上被咬了个包,看着像哭肿了一样。
“蚊子咬的。”褚归顶着贺岱岳疑惑的眼神解释,他昨夜睡得极好,脚底的水泡结痂了,走路时总是用后脚跟着地,慢吞吞地挪动,“我今天要做些什么?”
村民尚要每日下地挣工分,褚归没想过他能置身事外。
贺岱岳穿着一双胶鞋,裤腿挽到脚踝上,他背着背篓,看样子是刚从地里回来。
“我跟村长说了,你今天先休息。”贺岱岳放下背篓,他去自留地摘了些菜,水嫩嫩的黄瓜带着顶花,他撸去表面的小刺递给褚归,“村里现在没余粮,你的口粮暂时从我这出,后面再还我。你会做饭吗?”
褚归咬着黄瓜摇头:“村里的事不是村长说了算么?”
“是村长说了算,你的脚能下地干活?”贺岱岳同情褚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村里难得有个医生,褚归好了,村里人相当于多一层保障,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你不会做饭,那你跟着我吃吧,我饭做的一般,你凑合下。”贺岱岳把背篓里的菜倒出来,“早上吃豇豆稀饭行吗,你择豇豆,我去烧水淘米。择豇豆会吧?”
“会。”择菜褚归是做过的,为了证明,他弯腰捡起根豇豆,掐头去尾撕掉筋络,撇成手指长的小段,“可以吗?”
“可以。”贺岱岳进屋取了个筲箕给褚归装择好的豇豆,“注意虫眼。”
厨房堆满了贺岱岳从山上砍的柴,他虽然跛脚,但在村里照样拿满工分,又只有一张嘴吃饭,因此到了稻
收前这个青黄不接的时节仍有余粮。灶火门上面挂着几块腊肉,贺岱岳割了一小截洗干净切成丁,放在稀饭里一块儿煮。
锅里的米翻滚着,贺岱岳搅了搅锅底,该放豇豆了。
“豇豆择好了吗?”贺岱岳穿过堂屋,“你全择完了?”
褚归的指尖被豇豆的汁水染成了黑色,他茫然抬头啊了一声,不能择完吗?
“没事,多的晚上炒着吃。”贺岱岳端走了筲箕,“你洗洗手,马上吃饭了。”
后面择菜的次数多了,褚归才知道其中的乌龙,他把贺岱岳掐的嫩豇豆择了,那本来是用来整根放泡菜坛里做酸豇豆的。
因中途去村长家商量褚归的事耽搁了时间门,贺岱岳快速喝完稀饭,村里上工的哨声便被吹响,他搁了盆,丢下一句“碗留着我中午洗”,扛起墙角的锄头健步如飞。
褚归默默咽回了没来得及出口的哦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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