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今晚,或许会是个无眠之夜吧。
晚上在乔家吃的菜没有鱼,但多了只鸡,也是一大桌。乔德光爱好小酌一杯,丁点大的瓷杯斟满,晃晃悠悠将溢未溢,酒液清透如水,乔德光斜着只空杯:“当归陪我喝两口?”
“好。”褚归微怔,随后点点头,乔德光倒了小半杯,真是抿两口便没的量。
陈年白酒的
辣与醇香在褚归舌尖绽开,
一如他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加深的愁绪,
说来好笑,他深信自己能与和贺岱岳走到一起,但对走到一起之后的未来,却充满了迷茫。
酒精惯会钻空子,浅浅半杯下肚,褚归恍若微醺,这绝非他平时的酒量,莫不是乔德光的老酒度数太高?
乔德光沾了酒话多了起来,褚归认真听着,偶尔回应两句。一顿晚饭吃了近两个小时,褚归尚有七分清醒,落日西沉暮色四合,他婉拒了乔家人的相送,步伐轻稳地拐上了大街。
短袖衬衣的领口箍得有些难受,褚归解开两颗扣子,夜风拂过脖颈与锁骨下的小片皮肤,带走微潮的汗意,褚归兀地停住了脚步,下一秒换了个方向。
他先是以正常速度行走,接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变成了奔跑,风灌满了衬衣的下摆,随着身体的起伏而上下飘动。
什么晚霞与暮色,什么过去与未来,褚归通通不管,他只要现在、现在立刻马上见到贺岱岳!
身侧的建筑与树木飞速后退,褚归一股劲跑到了京市医院,十分钟的路程缩短为了四分钟,微薄的汗意化作汗珠滑落,湿淋淋的,在他脸上与脖颈覆上层晶莹的光。
褚归深深吸气,平缓因快速奔跑而急促起伏的胸膛,腿部肌肉微微发胀,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
汗湿的衬衣贴在了后背,褚归浑不在意,他穿风踏月,在住院部值班护士疑惑的目光中站到贺岱岳的病房门口。
食指曲折,在门前悬停三秒,咚、咚咚。
“贺岱岳,我有事找你。”门是褚归自己推开的,病房里分明有三个人,贺岱岳、老爷子以及老爷子的护工,而在褚归眼里,除了贺岱岳,其他都是背景。
晚上八点,睡得早的已然躺下,但大部分人还醒着,一天到晚困在医院无所事事,哪有那么多瞌睡。白炽灯照亮了褚归的面容,他的脸颊与嘴唇仍残留着奔跑后的红,衬着他的黑发与精致眉眼,仿佛抹了胭脂一般。
贺岱岳一时看痴了,竟忘了第一时间对褚归的话做出反应。
“我们出去说。”褚归的手碰到了贺岱岳的肩膀,欲把他从床上扶下来。
极淡的酒气扑在贺岱岳的鼻尖,他们的距离近到贺岱岳稍稍往上抬一抬头,就能碰到褚归上唇。
“你等我一下。”褚归递出拐杖的手回缩,转头去护士站借了把轮椅,让贺岱岳坐在上面,推着他去了住院部后面的空地。
空地无灯,夜色愈发浓重,他们几乎看不清互相的表情,但仅凭一个模糊的轮廓,足够他们在脑海中描摹出对方的完整的模样。
褚归满腔的话突然无从说起,他脚掌碾了碾地面,声音轻得像此刻的风:“拆了线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褚归站在轮椅后面,贺岱岳不得不仰头看他,不知谁的手电筒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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