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帮就不帮,”程殊楠低着头,努力撑着眼皮,想把眼底湿润压下去,“干嘛发脾气。”
气氛陷入寂静。
周围空气沉甸甸得有如实质,压在程殊楠身上,让他喉头发紧。
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始胡乱说话:“那我再想想……想想办法。”
梁北林坐在书桌后面,一份技术科研报告放在手边,他微微抬着下巴看人,明明是坐着,却要比站着的程殊楠气势迫人。
在这样的目光下程殊楠几乎站不稳。
他感觉自己没法再待下去,于是慢吞吞往后退,一直退到门口,转过身背对着梁北林,打开手机胡乱点着屏幕,好像不知道该干什么。
梁北林微眯双眼,看着程殊楠后背。
——最近应该吃过不少苦头,瘦得很明显。穿在身上当睡衣的T恤长裤空荡荡的,耷着肩,微微突出的蝴蝶骨将衣服撑出清晰痕迹。
小少爷表面看着骄纵,其实最不会强人所难,梁北林想,只要自己稍微表现出一点不乐意,他就会很识趣地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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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殊楠开始一边奔波找关系,一边试图联系亲戚朋友。树倒弥孙散,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再说他一个学生,很少参加生意局和应酬场,根本不懂那些求人之道和逢迎话术。往往别人随便说几句,就把他打发了。
他费尽心思见到和程存之关系亲厚的一个老朋友,那人倒是没随意打发他,但也爱莫能助,还好心“提点”他:“你该求的是你男朋友,你们这种关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已经收到过很多类似的暗示。但程殊楠没再提让梁北林帮忙的事,他那个拧巴劲儿上来了,梗着脖子横冲直撞,所有能试的办法都想试试。
梁北林冷眼看着程殊楠四处碰钉子,该上班上班,该应酬应酬。
从那天之后程殊楠搬到自己卧室去睡,两人陷入冷战,除了晚上在家碰面,几乎无交流。
周六下午程殊楠早早出了门,先去了律所。周律师将一家会所邀请函给他,说已经确定达铭的董事长今晚在此宴客。
达铭也做日化,和昌存在市场规模和渠道上有所不同。相比昌存拥有的丰富产品线,涵盖个人护理、家居清洁等多个细分领域,达铭主攻美妆,占有的市场份额和知名度很高。
程殊楠没信心能说服李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人,但好不容易弄来邀请函,怎么也要试试。
会所内通往包厢的户外走廊上,一行人快步走来,中间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
程殊楠跑过去,隔着人群先喊了一声李董。和周围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完全不同,他穿着羽绒服,围着很厚的围巾,应该是等了很久,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保镖正要拦,李董挥手制止,但未停下脚步,他认出来这是他老对手的小儿子,示意对方有话快说。
程殊楠抓住机会,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昌存有条海外生产线是核心业务板块,如果您能出面注资将这条线买下来,对达铭的市场扩展和品牌价值提升都大有益处。”
李董终于停下脚步,多看了紧跟在身旁的程殊楠两眼,问:“还有呢?”
“还有,达铭一直主攻线上,昌存的线下百货渠道有优势,这对您将来拓展线下市场也会有帮助。”
“你爸就是胃口太大,贪多嚼不烂,疯狂扩张的后果你也看到了。如果我想开拓线下,一早收到你家破产的消息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李董和程存之年龄相当,在生意场上有竞争有合作,算是熟人,所以对程殊楠这个小辈还算客气。
不过他耐心已然告罄,说完这句话便径直越过程殊楠往包厢走去。
跟着的保镖将程殊楠拦下,不知怎么绊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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