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坐在床头,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撩起额发摸了摸额头。
“还是有些发热,不知道小舅舅是怎么离宫的,肯定不是寻常方法……不行,无论如何先请大夫。”
秋华年正要让丙七出去问问大夫到哪里了,右手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他赶紧低头,发现怀里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小舅舅!”秋华年一喜,“你终于醒了!别怕,你现在在我身边,你一定是安全的。”
怀里的人努力抬起头,瞳孔几度凝聚又散开,像是要把倒映在眼中的人刻入灵魂。
“华年……”
“我在!”
“不要……大夫……”
秋华年一愣,下意识劝道,“你都病成这样了,不请大夫怎么成?”
面色惨白的人没有说话,努力抬手想从怀里取什么东西,秋华年赶紧帮他,从衣服最里侧的暗袋里掏出了一个袖珍小药瓶。
“这是?”
“解药,给我喝。”仅仅是说这五个字,就快用完了他积攒的力气。
卫栎默默转身,从炉子上热着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秋华年犹豫了一下后,把药喂给了他。
这药不知是什么来历和效用,喝下后短短几分钟,秋华年就感到靠着自己的肩膀休息的人呼吸平缓了不少,身体也渐渐松弛下来。
“小舅舅?”
“嗯。”怀里的人声音中依旧充斥着无尽的疲惫,但至少可以连贯说话了,“没事了。”
秋华年早就忍不住一连串的问题了,“你喝的是什么解药?对身体有害吗?是怎么出宫的,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被咄咄逼问的人没有睁眼,努力扯了下嘴角,“别哭,华年。”
“……我没有哭。”
“好,没有。”
秋华年吸了下鼻子,“你、你选择了出宫是吗?”
“我烧了谨身殿。”他平静地回答。
秋华年愣住了,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丙七和卫栎更是下意识被吓得头晕目眩。
秋华年张了张嘴,突然说道,“烧了就烧了,反正皇帝宫殿多,他又住不过来。”
梅望舒嘴角硬扯出的笑意少了几丝僵硬,意识渐渐陷入柔软黑甜的梦,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做梦是在什么时候了。
这是一个久违的隔世的好梦。
“让我睡一觉。”他喃喃细语,“睡醒了,我有好多话想要你听我说。”
……
待怀里的人彻底睡安稳,秋华年才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头放在枕头上,悄悄站起来。
秋华年轻微活动发麻的肩膀,示意一直没有出声的丙七和卫栎去屋外说话。
“刚才你们听到的话,不能传入任何人的耳朵。”秋华年加重语气,“我不是在商量或者建议,而是告知。”
丙七已经回神,“放心……华年,我这个表兄表舅当得够没用的了,不会给你们扯后腿的。只要是为了你们好,我随时都能把这条命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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