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太子殿下每次不喝药不吃东西,都是十六公子去劝的。”
“真想知道十六公子长什么样,神出鬼没得好可怕……”
“嘘——你不要命,我们还想要呢,十六公子是这里最不能惹的人了!”
“为什么啊?”
“我听说十六公子是位哥儿,怕是什么都伺候着,等太子殿下能大婚了,他肯定会是侧妃,以后说不定就是皇宫里的娘娘了!”
……
十六轻盈的睫羽眨动了一下,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稳稳当当端着白玉药碗走过长长的连廊。
他来到主殿前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于是直接推门而入。
宽敞的大殿里熏着淡淡的香,是太子殿下最喜欢的二苏旧局,带着书卷与时光的悠久感,仿佛岁月都变成了古籍般浅浅的黄色。
十六心想,今晚待一夜的话,明日出去办事要清洗几遍身体才行了。
暗卫身上是不许有任何味道的。
十六走向侧面的书案,不出所料,嘉泓渊正在此处。
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单手撑着头微憩,如墨青丝自由垂下,散发着美玉光泽的容颜被掩去一半,高挺的鼻梁连出漂亮的弧线。
十六轻轻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像只在黑暗中行走的敏捷的黑猫,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靠近嘉泓渊,离他几步的时候停下,坐在铺了木板的地上,就这样看着嘉泓渊出神。
嘉泓渊长得很像先皇后,尤其在将遗传自元化帝的凌厉双目闭上时。
十六很清晰地记得先皇后,尽管他们只打过一个照面。
那时的他已经在宫中的教习所受训六年,六年昏天黑日敲骨断髓的严苛训练,足够让一个年幼的孩子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成为一名合格的暗卫。
终于通过所有考核和检查,被赐名叫十六时,十六没有什么反应;听见皇后要从教习所里为太子选人时,十六没有什么反应;哪怕穿着统一的服装,跟着一群年幼的暗卫被带入皇后的坤宁宫时,十六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和周围所有人一样如同一只呆滞的提线木偶般垂头听命。
直到他听见上方传来一道声音。
一道温柔、忧心、失望、带着一丝恳求的非常虚弱的声音。
“你们谁能陪陪我的孩子?”
这声音非常陌生,可相似的语气与情感,十六仿佛在许多地方听见过。
那属于已经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母亲与长姐。
十六下意识抬起了头,看见了那位世界上最尊贵也最心酸无奈的女子。
女子绝美的面容和华贵的衣饰刺痛了十六的双眼,他脸上划过一道热痕,下一刻才意识到,这是眼泪。
“就是他了。”十六听见女子开口。
他浑浑噩噩地被按着谢了恩,被带下去换上新衣服,被一群人恭喜和讨好。
然而不等皇后进行下一步安排,不过两个时辰,这个早早在跟随圣上东征西战时被掏空身体的女子便病死在了宫中,太子也在同一时间突发重病。
圣上出征在外,宫中大乱,为了安抚年幼的太子,十六仍以暗卫的身份被带到太子面前。
那些人告诉太子,眼前的小暗卫是皇后殿下为太子挑选的最后的礼物。
十六也在看太子。
他今年刚满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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