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被褥、枕头、绢帘这些都是新买的,新来的下人里有位非常擅长做菜的阿叔,秋华年问了问后,让他挑两个人一起负责厨房。
柏泉去大门口放了串鞭炮,秋华年和杜云瑟一起祭拜过灶神和土地,所有人分几桌吃了顿开灶的乔迁宴,便算是正式住了进来。
此时会试结束,杏榜尚未公布,大几千位参加会试的举人齐聚京城,免不了互相交际。
杜云瑟本身在京城有一些好友,作为辽州解元,又是大儒文晖阳的弟子,还有许多人想要结交,每天都奔波在不同的邀约里。
秋华年也没闲着,眼看春日来临,气候回暖,京城的地也该规划如何耕种了。
秋华年打算将离京城远一些的六十亩地大庄子划为“大本营”,生产供他们一家食用的肉油果蔬,种些赚钱的东西,开设一些制作商品的工坊,同时修好宅子,偶尔去踏青度个假。
而城门边靠近皇庄的那三十亩地,秋华年把它们规划为“实验田”,蹭着皇庄的人手和财力物力,多做一些不一定有成效的尝试和实验。
秋华年再次去皇庄旁边的地时,皇庄上的户部官吏闻讯找了过来。
原来元化帝曾令皇庄上的人找秋华年询问能榨糖的甜菜根的情况,他们打听了一下,知道秋华年初春会陪杜云瑟进京赶考,怕恰巧错过,索性在京城等人。
反正这一大块子地都是齐黍乡君的,不怕他不来。
上一次秋华年刚来就被太子“劫”走了,这次负责皇庄的户部官吏终于找到了机会。
这位官吏姓田,单名一个稷字,功名只考到举人,因为擅长农事且当时恰巧有空缺,被吸纳入户部做了个不入流的小官,派来管理京城外皇庄上的种植事务。
虽然是个连九品都算不上的不入流小官,但毕竟是在京城做官,办的还是自己擅长的差事,田稷已经十分满足了。
秋华年和田稷交流了几句,发现他确实懂得农事,不是那种只会胡乱发号施令的官员。
“齐黍乡君,您上奏给圣上的折子里说,甜菜好好培育可以像甘蔗一样榨糖,这究竟是真是假?”
秋华年笑了笑,“当然是真的,我可担不起欺君之罪。”
田稷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之前从未想过甜菜竟可以培育到如此程度。这样的话,岂不是其他五谷菜蔬也可以?”
秋华年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田大人说到了点子上,确实如此。”
“大人应当知道良种的道理,丰产的庄稼留下的种子,会更容易出苗,这个道理放在所有植株上都是一样的。只要找对方法,不仅可以往丰产上培育,还可以用环境诱导植株产生其他变异性状,培育几代后保持稳定,就能获得不一样的种子了。”
秋华年的一些用词比较奇怪,但放在语境里,田稷可以理解意思,他只当这是秋华年习惯性的方言用语,没有在意。
——好端端的,谁闲着没事去挑一位圣眷颇浓的乡君的语病呢?
况且比起用词,秋华年话里的信息才叫田稷心神震荡。
他当然知道良种是怎么来的,皇庄的一大功能就是培育良种,但他从未更深层次地想过,没有想到用这些方法培育更多东西。
麦穗更大的小麦、味道更甜的瓜果、棒子更长的玉米……田稷的心咚咚跳,突然觉得他什么都能尝试一下了。
秋华年对田稷的反应乐见其成。
他上辈子毕竟不是正儿八经搞农业科学的,也没有神奇的金手指,许多东西只能说个大概,想要成功,一定要借助古人的智慧,寻找更多有能力的人一起努力。
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亘古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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