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把捻子放进浅浅的灯油里,浸透后露出一截用火折子点燃,豆大的火焰倏地亮起,映亮了一身周转的空间。
“感觉是比蜡烛亮一些,云瑟你觉得呢?”
“比大多数油灯更亮。”
秋华年转身取了一本书,放在油灯下翻了两页,字看得非常清楚,也不费眼睛。
“我明天去那家灯火铺子多买些捻子,下次来府城不知是什么时候,索性买一百条吧,一晚上烧一条也够用很久了。”
第二天一早,杜云瑟换上秋华年提前拿出来的洗干净的新衣服出发去了清风书院,秋华年闲着没事,留在舒宅和如棠翻了一会儿花绳。
他发现从几天前开始,如棠就一直兴致不高,到如今还没好转。舒家夫妻忙着客栈生意,对唯一的女儿多有忽视,秋华年想了下后,一边按如棠的提示翻花绳一边问她,“如棠你每天都待在家里,怎么不找些同龄朋友一起玩?”
甜水巷里住着的和如棠差不多年纪的哥儿和姐儿有好几个,秋华年这些天进进出出见过不少。
“原本是有的,但我最近不想和他们玩。”
秋华年心头微动,如棠今年十一岁,难道古代孩子也有青春中二期?他想到了自家的九九和春生,这两个孩子再长大一些,又会是什么光景呢?
秋华年有些遗憾在现代时没有多看些育儿相关的书籍,他现在就像一个操心又充实的老父亲,期待孩子们的成长和变化,又担心出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
秋华年半是关心半是好奇地问如棠,“是不是有人说了如棠不喜欢听的话?”
如棠抿了下嘴,手里的花绳没撑住乱成了一团,她把花绳从手指上解下来丢到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秋华年见状知道自己问到了点子上,笑着说,“如棠不想说没关系,叔叔只想告诉你,没必要太在乎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话,自己高兴最重要。”
舒家夫妻与秋华年和杜云瑟称兄道弟,如棠自然小了一辈,虽然只比九九大不到两岁,但是得管秋华年叫叔叔。
如棠听见秋华年温柔含笑的声音,眼眶微红,她小幅度地转头确认舒婆子不在附近后,犹豫着说,“华叔叔,我、我……”
“嗯?”秋华年耐心等她。
如棠眼睛一闭,下定决心问,“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你可以随意问,回不回答在我,不用有负担。”
如棠撑着尖尖的下巴,垂眼看着手边乱成一团的花绳,张了几次口后勉强组织好句子,“就是,昨日云瑟叔叔说的话,你真的信吗?”
秋华年挑眉,如棠急急补充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当时大家都在跨院屋里,我听大夫说你的药需要新鲜的灯芯草做药引子,我记得跨院屋后的树下有灯芯草,屋里太挤了,我就自己出去找灯芯草了,回来时才发现其他人都走了,我本来该进屋问问情况,结果正巧听到顾老大夫和云瑟叔叔的话……”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和我父母都没有说。”
秋华年没想到昨日屋外还有一个小姑娘,他倒是不太在意如棠听到了顾老大夫和杜云瑟的话,只是稍微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昨天杜云瑟情动之下说的那些话,绝对称得上深情告白,冷静下来一回想,怪让人面红耳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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