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行的人一眼便看出这根玉钗少说也值二十两银子,在一众彩头中算是价值偏上,但无论如何,它也无法与学政给出的古籍相较。
这根丹鸟朝阳暖玉钗的款式,比起男子,更适合给年轻的哥儿戴……难道说,这位杜云瑟是想将此钗赠予佳人?
学政冯铭均皱眉道,“你为何会选此饰物?”
冯铭均当然记得这位昔年好友文晖阳的高徒,方才确定诗魁后,负责誊抄诗作的学子拿出原稿核对名字,冯铭均看到杜云瑟的名字后心里还有些许高兴,暗道文晖阳的弟子果然不俗。
他对杜云瑟心怀期待,目光也就更严了。杜云瑟这个年纪这般才气,若是走偏了路,沉溺于温柔乡美人怀中,简直是暴殄天物!
杜云瑟将暖玉钗收入怀中,坦然拱手道,“学生家中贫寒,幸得未婚夫郎支持才有今日,学生身无长物,常觉愧对于他,因而挑选这根暖玉钗赠与他以表我心迹。”
冯铭均记起当初许多京中官宦人家曾想择文晖阳之徒为婿,都被杜云瑟以家中已有未婚夫郎为由拒绝了,面色终于缓和,“你能不忘本,这点很好。此次选你为诗魁,是因为你诗风清正,心怀民生社稷,你万万要保持本心,日后不可被虚物迷了眼睛。”
杜云瑟点头应是,退出了彩楼。
清风书院甲字班的秀才唱出第二个名字,赫然是原本以为诗魁之位信手拈来的郁闽。
郁闽毫不犹豫地选了古籍,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心里却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就好像古籍是杜云瑟不要了让给他的一样。
真没想到,杜云瑟诗作的正儿八经,却是个会在赛诗会上当众给夫郎挑玉钗的情种。
郁闽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有两面之缘,每次都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的小哥儿。
杜云瑟的眼光不错,那根丹鸟朝阳暖玉钗确实是件好东西,若是拿去配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小哥儿,应当是极好看的。
可惜了,如果杜云瑟选了古籍,他说不定会选那根玉钗,有机会还能送出去。
郁闽心里一会儿想到这儿,一会儿想到那儿,等终于想起来要找那个小哥儿问他自己的诗作的如何时,秋华年早已和杜云瑟一起离开了彩楼。
郁闽在彩楼附近转了几圈,最后兴致缺缺地拿着古籍提前回书院去了。
……
杜云镜阴沉着脸从缘正街一路回到租住的院子,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几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引来一阵奚落,他双拳握紧,努力压抑着扭曲的内心。
在漳县时,看见他穿着读书人的儒袍,谁都会对他敬重三分,到了襄平府,他这身布衣却什么都不是了。
若大家都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他杜云瑟凭什么!
杜云镜想到自己的诗只能贴在彩楼最角落,杜云瑟的名字却被第一个高声唱出时,胸中的嫉恨和仇怒几乎要烧干他的眼睛。
难道他真的比杜云瑟差这么多?怎么可能!杜云瑟不过是小时候故弄玄虚四处卖弄,才走了惊天好运被大儒带走罢了。
杜云镜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若是生在世家大族,早就是声名远扬的才子了。
他发疯了般嫉妒处处压自己一头的杜云瑟,恨这个明明和他一样出身农村,却能拜大儒为师的族兄。
他之前对秋华年动了心思,除了觊觎秋华年的美貌,也有对方是杜云瑟的童养小夫郎这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原因。
后来母亲看破了这件事,以为他是喜欢漂亮的小哥儿,要去给他订镇上豆腐坊的那个族长姻亲家的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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