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策淡淡道,“怜枝,你瞧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沈怜枝垂下眼帘,小心地闪避过陆景策的目光。
他说:“没什么……景策哥哥。”
陆景策又看了他一会,而后他伸出一根手指,按平了沈怜枝紧皱的眉头。
“你不高兴。”陆景策开口说道,他说这话时语气平稳,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怜枝,你在伤心。”
沈怜枝一噎,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掌心中生出了手汗,他等待着陆景策犀利的询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沈怜枝知道自己应当对陆景策说实话,可是他就是莫名觉得自己不该将那些事与陆景策和盘托出。
这是一种莫名的知觉,好在陆景策并没有问他。
“哥哥带你回家,是想要你开心——为什么你看起来总是这么难过?”
“哥哥不喜欢看到你这样……”他拧起眉,眉宇间有些隐隐的痛苦,“答应表哥,等回了大周,将这一年的所有事,都忘个干净…好吗?”
怜枝愣住,陆景策便抓着他的手,他微微蹲着身子,自下而上地注视着沈怜枝,“好吗?”
这已是祈求了。
怜枝深吸一口气,又呼出,良久他才回答道——
“好。”
陆景策满意了,他隐去唇角那一抹不易被察觉到的笑容,“不要骗哥哥,怜枝。”
这一句话说得极轻,是以怜枝并没有听见。
怜枝转过头,指尖勾起车帘的一角,他的目光眺望着远方,好似又出了神。
马车出雁门关了。
***
沈怜枝来时费了将近半月,回长安城时却要不了这样久,不过五日便入了长安城城门。
他们回长安时已开了春,正逢春闱,大周各地饱学之士纷纷往长安来参加科考,是以长安城比往时更热闹。
沈怜枝阔别家乡一年,下马车时泪眼婆娑,陆景策带着他回了楚王府——沈怜枝这是第一回来,正新奇着,还不等多看两眼,却见一紫裙女子朝他奔来。
那女子匆匆执起他双手,一双美目不住打量着他,“怜枝——你是不是怜枝?”
怜枝眼眶酸涩无比,“华阳皇姑……”
“怜枝……”华阳长公主握住他的手更紧了些,一行泪珠自眼眶中滚落,“皇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不说这些了,回来了便好……怎么瘦成这样了?”
说罢又有些不满地看向陆景策,“不是将御厨带去了?”
陆景策面不改色道:“草原荒蛮,怜枝在那等荒僻之地大大小小的苦吃了不少,要全然养回来,恐怕还要再费一番功夫。”
华阳长公主闻言叹口气,又在沈怜枝手背上拍了拍,怜枝扶着她,小声道:“我不要紧……反倒是皇姑。”
“不过才一年,皇姑却生了这样多的华发。”
华阳眉头轻轻一拢,眉宇间似有一抹哀伤划过,她摇摇头,“多事之秋,好在都过去了。”
华阳公主的日子恐怕也是不大好过的,皇兄与母后相继离世,留她一人在这偌大的周宫之中,怎么会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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