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做梦也紧皱着眉头,蜷缩着身子,很是不安的模样。
他“啧”了一声,抚平了阏氏的眉宇,又叫水为自己擦身,而后换上新衣,昂首挺胸,神采奕奕地大步走出王帐。
盘旋在半空中的金雕无需召唤便乖顺地俯冲下来落在他伸出的小臂上。那鹰与主子一样,是个高调的主儿,只瞧它半仰着脑袋,通身如泼墨,真可谓霸气十足。
“大王这鹰倒很是威风。”恰在此时,不远处响起一道清朗男声,斯钦巴日循身看去,远远走来个俊美男子,不是那大周楚王陆景策又是谁。
斯钦巴日这人很是倨傲,这倒与他姐姐极像,都是两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要他正眼看人,说是要他的命也不为过——
这十七年来能让他心甘情愿低头伺候的,也就沈怜枝一个。
什么周国楚王,他也是看不上眼的,偏生那楚王是阏氏的表哥,斯钦巴日仍然记得昨日沈怜枝那穿婚衣戴金冠的不值钱样儿……不就是个表哥,至于么。
想到这儿,他便抬眸瞟了那来人一眼——这一看倒是叫他有些惊异,这楚王很是高大,身量与他相差仿佛。
夏人骁勇善战,个个高大强健,周人却更偏好舞文弄墨,故而身材较之夏人要更细弱些——连怜枝那样的在周人中都算得上高挑了。
陆景策站定在他身前,一手握拳放置前胸朝他行了礼,规矩的叫斯钦巴日有心也挑不出错。楚王仰起头,唇角挂着笑,可那双眼却幽深如潭,并无半分笑意。
那眸光好似两柄暗箭,斯钦巴日心中一凛,只是再要追寻却无踪迹——陆景策垂下眼皮,掩去眼中凛然,全然一副恭敬模样。
“嗤。”斯钦巴日伸手抚了抚鹰顺滑的背脊,那金雕扭过头来,亲昵地在他手上蹭了蹭,“再威风,还不是对本王俯首帖耳。”
“臣对这大夏的'熬鹰之术'也是略有所闻,越威猛的鹰,脾性愈烈,愈难驯服——想来大王驯这鹰,也是费了一番大功夫。”
斯钦巴日小臂一抬,那金雕借着他的力道冲上蓝天,“熬个几日,换得这样一头鹰,这也算不得是一桩赔钱的买卖……不过么……”
“再叫我吃一回熬鹰一般的苦,我也受不住了——还是脾性柔和的好,稍微吓他一吓,便听话了,真真儿可怜得惹人疼。”
陆景策的笑渐渐地收了起来,他的声音冷得像含了冰碴子,“听话……是真听话了,还是装出来的,这大王可得看得再仔细些。”
斯钦巴日眸光渐沉:“周国楚王,你这话是何意?”
陆景策垂着头,大半张脸暗藏在阴影中,叫斯钦巴日看不明晰,陆景策轻笑道:“一点愚见……让大王见笑了。”
“哼。”斯钦巴日被下了面子,自不会给他好颜色,“是不太高明。”
说罢便转身回了王帐,怜枝已醒来,可头还痛着,他甫一抬起头,则见斯钦巴日黑沉着一张俊脸站在他身侧,怜枝愣了一愣,又试探着叫他:“大王?”
斯钦巴日未应声,只是虚托着下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注视着怜枝清俊的脸,蓦然想起昨日种种——
那楚王来时,他竟还落了泪,斯钦巴日是没见过哪家的表兄弟相见还要落泪的,至于么。
说起来,那诺敏公主还算是他的表妹呢,他却连诺敏的面儿都没见过几次,苏日娜还想着要他将诺敏纳作妾……等等!
斯钦巴日双眸倏然一睁,脑海中仿若有一柄巨斧给劈过——等等…表妹,纳妾,是表的……只是表兄弟姐妹,又不是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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