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怒到极点,他反而表现得更加平静。
也是真敢喝,他想,从前不让那些狐朋狗友带他去酒吧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小祖宗不光身体底子孱弱,酒量还尤其不好。他喝的第一杯酒就是他喂的,在沈家一处酒窖里,沈煜钦新得的一瓶罗曼尼,酒香醇厚,他骗他味道很甜。宁予桐半信半疑,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殷红的酒色浸润嘴唇,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吵着说自己头晕。
往后回回如此。红酒香槟生啤,沈铎总以为是他撒娇耍赖才装作喝不了,可试了几次便再也不敢逗他了——那个时候的宁家小少爷真真难伺候,不哭不闹不发酒疯,只要他抱,抱了还要得寸进尺亲他,亲便亲吧,再多做点儿什么又不让。偶尔去趟酒宴,沈铎要是没跟着,那一晚上就别想安生睡觉了,燥得只想办了他。
酒量这么差,即便成年后因为应酬迫不得已总要喝,可他也未必次次都要喝到这种程度,更何况眼下没有聚会,谁会去为难他,谁又敢叫他大半夜灌这许多酒。
酒吧里不知死活的玩意儿至多叫保镖扔出去教训就得了。沈铎抱着人下车,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叫他动怒的缘由。再不然,总不能是上一回的气还没消——他们相伴近十年,他在这小王八蛋身上耗费的心思比谁都多,即使后来他对他有所亏欠,可他现在也总归在尝试着去弥补了——接受勾引和他上床,容忍他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陪他出席朋友间大大小小的聚会甚至是主动去公司哄他午睡,倘若这些还不够,沈铎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使他满意。
第23章 滚出去!
沈铎把人抱在怀里头,上了楼,穿过客厅时都没腾出手去开灯。
原本是一路直奔主卧去的,但宁予桐在他松手前挣扎着醒来了,无论如何也不肯在床上躺着,沈铎只好又抱着他出来,把人安安稳稳放在布艺沙发上,脱了外套,又解了衣服扣子,起身前不放心,伸手摸了一把额头才要进厨房熬醒酒汤。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反倒突然被拉住手,拽了回去。
宁家小少爷的掌心烧得烫人,酒精作用下他头痛欲裂四肢酸软,用完力气便只剩下垂头急喘的份儿。安静半晌,沈铎听见他断断续续说了些话,可字句含糊,到底也没听清。
客厅熄着灯,周遭一片昏暗,外头远远传来海潮翻涌的声音,沈铎由他拽去,见他不动作了,才半跪下来,尽可能按捺住火气同他商量:“我去帮你做点东西解酒,等好些了再叫医生过来看看。前阵子刚因为胃溃疡住过院,你实在不该喝那么多酒,也没必要动气。”
宁予桐掀开眼睑,拧着眉毛瞧他许久,最后慢慢松开手,指着门说:“……你可以走了。”
沈铎怔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回过神来耐心问:“你说什么?”
尽管眼里缠着血丝,形容也极其疲惫,但是宁家小少爷赶客的念头却很坚定:“我没事,你可以走了,”他忍耐着喉咙间的不适,朝沈铎又重复了一遍:“你可以走了。”
不走还能怎样呢。那么明显的情绪,宁予桐早就察觉到了。恼怒他喝了太多酒也好,又或者不理解他在夜场里跟人动手也罢,既然这个人是不情不愿带着火气来的,那不如趁早请他回去,也好叫他们都痛快了,省得他已经招惹一身的烦心事,还得来面对这张阎罗一样的脸。
“你没听懂吗?”酒劲迟迟不散,宁家小少爷揉捏着太阳穴,又催促说:“回去吧。”
他不想再让沈铎目睹这么狼狈的姿态,更不愿意解释动手的缘由。正如宁予杭厌恶沈家一般,沈铎向来也反感他的兄长,他们交恶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何必让情况更糟糕。
他转过头,等着沈铎离开,然而半跪在他跟前的男人只是盯着他看,连动都没动——沈铎哪儿有动弹的心思呢,他满脑子沸腾的怒火都要把理智烧光了。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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