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份占有上提出了一点小要求,条件优厚得他和副手在会议室里面面相觑。散会后他请对方留步,冒昧询问这番举动的理由,儒雅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一样笑着开解他,说,开公司肯定有风险,尤先生是个难得的人才,何某不希望你就这样被埋没,斗胆当一回伯乐罢了。
他的话说得太完美,尤杨挑不出任何可供质疑的缺漏,可他总归放下了一颗心。警方已经着手调查这起经济案件,公司也给员工们结算了薪金与可观的年终奖励,他表现出少有的放松,还从酒柜里找出了一瓶拉图尔,碰杯的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开心。
他们喝酒喝到一半,沈铎趁他心情好,便问他有没有出行的计划。
沈老爷子两天前就到美国了,抱外孙女抱得不亦乐乎,说不准回程的日子,沈家剩下三个兄弟,长兄携妻儿到欧洲度假,沈煜钦有事在身,忙起来根本没有过年的概念,这将是沈铎和尤杨在国内度过的头一个新年。
尤杨被他这个问题难住了。在美国同居的时候,沈铎几乎带他去遍了所有地方,况且远程的旅行对他而言还不太方便,警方也许随时需要他配合调查。
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思来想去,见沈铎还在等他,索性心一横,说:“要不然我们回C市看看我爸妈,和他们一起过年?”
第12章 戴着玩儿么
沈铎答应得很痛快。
两人回国将近小半年,由于工作的缘故,尤杨平日与家里人联系甚少。沈铎在毕业典礼上见过他的父母一面,老俩口都是知识分子,德高望重,和蔼可亲,同时也是典型的保守派家长。他们膝下只有尤杨一个孩子,倾尽全力培养到他出国留学,自然希望他事事以学业工作为先。他们对于家庭的团聚并不重视,所以当尤杨提出想和师兄到B城创业的时候,他的父亲,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先生,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沈铎和尤杨之间的关系,周遭的环境也让他们难以想象两个男人所拥有的婚姻——在他们的眼里,功成名就是尤杨当前的要事,等到了合适的年龄,得到了安家立业的资本,娶妻生子家庭和睦自然水到渠成。
沈铎曾经就这个问题与尤杨有过沟通,在婚礼结束之后,迎着南太平洋岛屿上的落日黄昏,沈铎问他,要不要把我们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你爸妈?
尤杨牵着他的手当即一紧,几乎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向他们坦白吧。”他说。
沈铎停下了脚步。他打量爱人浸没在夕阳余晖中的脸庞,心说难道这还不是最合适的时机么,有什么比一份珍而重之的感情更能说服他们。
他不解,于是接着问为什么。
尤杨沉默不语,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向远处起伏翻涌的潮汐。
为什么,他有口难言,倘若所有人都如同沈铎的家人一般开放,哪怕只是像沈之虞那样包容,那他何尝不想勇敢地公开自己的性向——然而他不能。他不愿向父母明说,更不愿去将就于可预见的未来,出国之于他而言是暂时的解脱,与沈铎结婚更在计划之外。爱情带来婚姻,婚姻之后还有生活,那一枚素圈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他真的还需要一点时间,让他在这段双向付出的感情中获得对等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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