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如同结婚十来年受尽折磨后一朝解放的单身人士,浑身上下洋溢着难以言说的喜悦。
想必他不是头一回蒙骗他未来的三嫂了。
宁予桐出院不久,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他接触酒精类饮品,所以他面前只摆了一杯苏打水,眼下算是这群人里最清醒的一个,许靖舟早喝高了,见调酒师忙着照顾客人不能应付他,便笑嘻嘻地拿着一杯黑方耍流氓,撅着嘴四处向旁人索吻。
许家小公子可爱不假,但是在场的人没一个敢让他亲,他跟他的心仪对象十次吵架里有九次闹分手,然而许靖舟最后还是难逃那个人的手掌心。
谁也不想引火上身,人堆里几个小姑娘娇笑着推搡,把他的脸撇到了宁予桐跟前,许靖舟借着酒意厚脸皮地凑了过去:“来嘛来嘛,就当玩儿游戏了,亲我一口不吃亏也不上当!”
宁予桐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叠着,半身倚靠吧台,吊顶的灯光直直照落,一双微微湿润的桃花眼里全是无奈的笑意。他抬手挡了一把许靖舟,见实在拗不过,便接着问:“怎么,真的要我亲你?”
许靖舟闹得正高兴,止不住催促道:“要的要的!赶紧啊!亲我又不会少块肉,你怕什么!”
宁予桐像是被闹得没办法了,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手边的苏打水喝了一口,俯身靠过去在许靖舟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的本意只是顺着许靖舟的意思哄他开心,等他胡闹够了好带他早点儿回家,不料许靖舟突然像打了药剂似的激动起来,甩手就扔了黑方,反过来紧紧捧着他的脸不放了,闭上眼吻得沉迷又专注,宁予桐抓着他的手腕使劲儿掰了好几下都掰不开。
沈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两人周围的小年轻不停地起哄,一时间口哨尖叫声不绝于耳,站在楼上,隔着一层玻璃还能感受到他们的兴奋。许靖舟亲了大概有两三分钟之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宁予桐,咧嘴坏笑的模样实打实像个流连风月的纨绔子弟。
他把苏打水递给宁予桐,宁家小少爷一边喝一边瞪他,眼神暗含责备,却也没有过多追究。不过游戏一场,宁予桐懒得计较,最后只摆摆手示意他滚去找别人厮混,这事算是揭过了。
沈铎站在环形玻璃前许久未动,许靖舟起身离座,因此他能清楚地看到独自坐在高脚椅上的宁予桐。尽管他一身着装打扮比其他人来得正经,可眼角偏生残留着亲吻时沾染上的一丝情欲,叫人在俯视他的时候很难不动点儿别的心思。
沈铎没办法说清此时内心的感受,他对宁予桐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琴房画室那一类清净不闹腾的地方,一如这个人的性格。他至今都记得宁予桐坐在钢琴前弹奏乐曲的样子,那是和煦的春日,宁家琴房外的老树枝头坠满繁花,他低垂着眼睫,光是侧脸就叫年少的自己心动不已。
现在不也是么。
沈铎将半杯伏特加一饮而尽,侧头对服务生吩咐,去,帮我叫个人上来。
服务生依照吩咐下去请人的时候宁予桐一脸的莫名,直到他看见二层玻璃前脸色阴沉的沈铎,心里登时就明白过来了。
他不知道沈铎来了多久又看到了什么,左右逃不出他和许靖舟接吻的那一幕,否则这人怎么可能无端摆出一副问罪的姿态——可他凭什么问罪呢。宁家小少爷随服务生走上楼,不慌不忙的模样跟那天晚上判若两人,到了沈铎跟前也没打招呼,懒懒抱胸等着对方发难。
谁不窝火谁不闹心呢。沈铎半夜不告而别使他梦魇惊醒不论,电话不接又不回的账还没跟他算,派个秘书过来送礼是什么意思,半点儿诚意都没有的东西,他宁可不要。
他仰起头静静地看着沈铎,精致的五官像打磨过的玉石一样通透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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