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过后,我看你还有什么颜面嫁给姓冷的!”妾室冷声道,“起轿!送小姐成亲!”
越云岚心知现已无力回天,便没有挣扎,忍着愤怒与恐惧想,等今夜过后,她一定回门杀了越坚和姜栗娘,以告阿娘在天之灵!
不嫁给冷芳携也好,免得辱没了他。
虽然这样想,心却一点点沉下去。纵然在黑夜中摸行这么多年,早有死志,仅靠着阿娘的意愿和对两个贱人的切齿恨意活着,一朝见到了光明的影子,谁不想奔过去呢?
摇摇晃晃,嘎吱作响的轿子似越云岚毫无着落的心,她一脸木然,静默着,等待着。
这时,却听见一阵踢踢踏踏、恍若雷霆的马蹄声奔来,马鸣嘶嘶,轿外传来妾室满是惧意的询问:“官爷们这是做什么?怎么把我们围起来了?我是官家夫人,不是那等贼盗……”
轿外有人问道:“轿里可是越氏越云岚?”
越云岚听着,心碰碰跳起来,越来越快。她“呜呜”叫起来,示意轿中之人就是她!
妾室起先试图撒谎,说里面是她一位偏房侄女,很快又改口说是越云岚,只是她已被许配给别人,现下是要送亲去。
“圣上有旨,越氏女越云岚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即日迎入宫中,封云妃。”轿外人宣读完圣旨,无视妾室不可置信、满是怀疑的质问,径直掀开轿门,越云岚鬓发散乱、侧颊高肿,见轿外人一身雪白虎袍,便知是龙虎卫,心一时大定。
“得罪了。”对方道,伸手撕掉布条,解开麻绳,见越云岚急喘几口气,说,“越姑娘,某现在迎你入宫。”
“等”她只来得及吐出一字,轿子摇摇晃晃被人抬起来,稳稳当当地前行,显然是被龙虎卫接手了。
险里逃生,越云岚的心不能安宁,怦怦直跳。龙虎卫的出现虽然将她解救出来,宣读的旨意却令她心惊胆战,不明就里——天成帝后宫空置已久,无论朝内如何议论劝谏,从不置入妃嫔甚至侍婢,为此甚至罢了数名首辅,为何突然纳她为妃?
在越云岚看来,一切的发生简直同话本一样,又荒诞,又虚假。可那龙虎卫衣袍繁丽,绣纹工整,不像是他人假充。纵然假冒,也不敢打着龙虎卫的名头。
她直觉此事与尚在宫内的冷芳携有关,可也因此心生忧虑——若冷芳携对妾室的行径早有预料,使人来救她,又怎么会让她入宫为妃呢?
这一下,使得她对还未露面的冷芳携生出几多焦虑。
矮轿平稳,很快到了宫里。越云岚感到身下的轿子停下。
那是个薄暮黄昏,不知何时飞起斜斜的雨丝。
来人掀开轿帘,露出一张玉人般的脸,正是冷芳携。
越云岚愣愣地瞧他,看他含笑的一张脸,在昏黄的光中肤色胜雪,他换了一身新衣裳,不怎么合身,领口处大了些。冷芳携微微俯身,向她伸出手,越云岚握着他手缓缓站起来,感受到掌心干燥的温暖,垂眸之间,窥看见领口以下,一段雪玉般的颈子上遍布红痕,浑如玉璧染瑕。
越云岚心下大惊,如遭雷击,身体也颤抖起来。
凑近了瞧,她才发现冷芳携唇上都是果实绽裂般的齿印,红靡得惊人。冥冥之中,已然明白了什么。
冷芳携牵着她的手下轿子,忽略她高肿的左脸和勒出血红的手腕,此情此景,倒如郎君迎妻入门,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可偏偏她为妃子,郎君为宠臣,是这么的荒唐。
越云岚不爱落泪,她被妾室殴打时未哭,被随意欺辱送给人玷污也未哭,只因她深知在不爱她的人面前落泪只是徒增烦扰,自轻自贱,让那两贱人畅快得意,是以总紧咬牙关,忍住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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