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一族的是陛下,你的意思是说,是陛下冤枉了他们吗?”
“臣妾不敢!”长孙无垢惊觉自己失言,“只是,宋氏谋逆是宋氏的事情。皇后殿下深处深宫之中,又如何会得知?”
“定下宋氏罪名的是陛下,下旨将皇后软禁在嘉仪宫的也是陛下,”崔太后闲闲抚摸着自己的指甲,显然是对长孙无垢的话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既然你说皇后对陛下深情一片,那陛下岂不会得知?就算皇后对陛下情深一片,谋逆之罪却是板上钉钉,就算是陛下也无法徇私,何况是哀家?”
长孙无垢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了,只得含泪给崔太后磕头道:“臣妾明白了,只是臣妾和皇后殿下素来交好,还请太后开恩,让臣妾和皇后殿下再见一面。”
“哦?”崔太后的眼睛仿佛能看穿长孙无垢心底深处最隐蔽的角落,“你和皇后,当真只是交好吗?”
长孙无垢一时间心如擂鼓,他不敢去看崔太后,只是俯首道:“臣妾在宫中,多得皇后殿下的照拂,臣妾……心怀感激,仅此而已。如今皇后遭此大难,臣妾只是想去见他一面!”
“当真如此?”崔太后的眼神中略带玩味,“很多事,哀家不说,不代表哀家不知道。如今宋氏一族谋逆,无论是后宫前朝,都无人敢为宋氏求情。”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容翙受袭。
“而你,”崔太后抬眼看着他,她昔日绝丽的面容上也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这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抵抗的岁月的痕迹。“却为了皇后亲自求到哀家面前来。所以哀家想要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说,就不会漏出痕迹的。”
长孙无垢面上的神色变换不定,从惊慌无措到疑虑担忧,到最后逐渐镇定下来,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养颐宫内不仅烧了地龙,还燃了火盆,被上好的银丝炭一熏,那唤作朱砂紫袍的山茶花香气越发浓郁起来。
只是长孙无垢却无心欣赏。
他重新俯首,重重磕了一个头。
“既然太后娘娘已经能知道了,那还请太后准许,让臣妾进嘉仪宫,见皇后殿下一面!”
崔太后面上原来如同猫逗老鼠一般闲适愉悦的神情一下就不见了,她眼底浮现一抹厉色:“哀家原看着你是个知道廉耻的,便是有些违背伦常的心思,也知道藏在心底。只是现在看来,你当真是愚蠢至极!”
长孙无垢跪在她面前,眼中已经含了泪意,只是却依然不发一言。
“陛下已经将宋氏一族下狱,皇后被废指日可待。你如今凑到皇后身边去,是想害死你自己,害死你身后的长孙一族和关陇勋贵吗?”
崔太后冷冷看着他,说完之后便吩咐身边的宫人:“这些时日你们好好看着贵妃,莫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太后!”长孙无垢原来还想再求,只是崔太后如利箭一般射过来的眼神让他背后一寒,下意识噤声了。
他知道这样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故而俯身行礼道:“臣妾告退。”
见他不再固执己见,崔太后面色稍霁:“你下去吧,下一次再来觐见哀家之时,便是你晋封皇后的时候了。”
长孙无垢面上勉强露出一点笑意来,躬身出了养颐宫。
他站在养颐宫外,看着天边愈发阴沉的天色,寒风呼啸,乌云压得越来越低,显然又有一场大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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