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逾之和蒋磬在月色之下享受着这短暂的重别时刻之时,远处却窸窸窣窣传来了几声异响。沈逾之抓住了蒋磬放在自己腰际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点在了他的唇上,与他简单地交换过一个眼神后,两人便静默着看向了那黑洞洞的树林深处。
蒋磬搭在沈逾之腰侧的右手明显感到了沈逾之的紧张——自从那不间断的窸窣声音出现在两人附近之后,他的身体绷得更紧了。沈逾之的目光从那深不见底的丛林中拔了出来,紧接着定神看了蒋磬几秒钟。
那道目光停留在蒋磬那里也不过只有几秒的时间,而蒋磬却仿佛完全知道沈逾之此时此刻心中所想,也完全理解他那隐没在了目光背后的含义。所以当沈逾之的手悄然探到了他的腰胯附近时,蒋磬也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按在了他的手腕上,垂眸看向那黑暗中唯一散发出了星芒的沈逾之的双眼。
而沈逾之大概也明白蒋磬那在他手腕处完全没有约束性质的轻轻压迫。他微微抬起了几分下巴,目光平静到与刚刚那接近歇斯底里的他判若两人。
蒋磬触及到那犹如深潭的目光。他轻轻松开了手,任凭沈逾之进行他那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下一步。
——沈逾之不会停下他的脚步,也不屑让任何多余的情感或者是人成为他一直坚定信念的阻碍。
于是,沈逾之便顺利地拿到了他的武器。他垂下头静静端详了几分那略显笨重的96式手枪,指尖摩挲过了刻在上面烙印着的岁月的名字。
他将那把十年前拯救过他的那把枪上了膛,顿时一道清脆又极易被杂声掩盖住的“咔嚓”悄然划破了掺杂着鸟雀和即将辞世的虫们最后鸣叫的深秋夜晚。
而那道窸窣的怪声,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沈逾之眯起双眼,最终看向了一处灌木深处。他缓慢地举起了手中的手枪,那金属外壳也随着他的动作闪过一阵冷光。
他的手指勾着扳机,手臂一动不动地对准了某个方位——
“——小心!”
蒋磬瞳孔一缩,护住沈逾之的头猛地一扭,两人顿时栽进身旁的树丛内!
丛林中,动物们对于危险的嗅觉往往会在关键时刻拯救他们的性命。那是一种刻在生命和DNA中的本能反应——下一秒,沈逾之便觉出了鼻间弥散过火药的味道,成群的鸟雀也因为那惊雷巨响被震得四散而飞。他被蒋磬死死地护在了怀中,只觉得天旋地转,又仿佛从几米高台上被狠狠地摔进了一池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肾上腺素骤然飙升,这让他暂时失去了一切对其他事物的感知,也就没有闻到空气中那飘散的血腥味。
树林中的硝烟散了散,沈逾之嗡鸣的耳边重新响起了之前的窸窣声。那似乎是人的走路声,鞋底一阵阵压在掉落在地面的落叶上发出来的声音。他握紧手中的枪,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过那刻着代号和姓名的手枪。
“——沈逾之?”
钟霁踩着枯叶一步步逼近刚刚发出异动的灌木丛附近。他这次没有戴上那将他脸上伤疤紧紧包裹住的口罩,而是大咧咧地将他那困扰十几年的梦魇袒露了出来。而他的脸色却并不能算得上是好,甚至能说得上是带了几分迫切与不耐的。
“出来,你是想要躲一辈子吗?”
钟霁嗤笑一声:“这么多年了,你也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十年前是蒋厉舟,十年后又是蒋磬?你是不是只会缩在别人的身后畏手畏脚——出来!”
钟霁站定在了刚刚沈逾之和蒋磬站过的位置,向着四处环绕了一圈,轻易便发现了两人的踪迹。他举着枪冲向那位置,声音不紧不慢地自语道:
“……找到了。”
他的话音未落,便先一步按动了手中的扳机!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枚本该打向草丛中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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