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裴屿咬牙切齿回了邝野一个“来”字。
平常周末,裴屿睡到八点,林亚男就会来敲门叫他起床。
但这周六,裴屿在林亚男叫他之前就起来了,他把做了红笔标记的课本作业一一收捡好放进书包,提着包拉开卧室门时,林亚男正在门口抬起手准备敲。
“妈。”裴屿侧身从林亚男身边经过,把包放在沙发上,径自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小屿,今天起这么早呢,”林亚男有些惊讶,往常休息日叫裴屿起床,回应她的都是裴屿那副极不耐烦的样子。她目光瞥过裴屿的包,微微一愣,刚欣慰几分的心情又忧虑起来,一边摆碗筷一边问,“你又要出门?”
裴屿在卫生间里刷牙,嘴里含混包着泡沫,不好开口,也不想回答,林亚男又问一次,甚至走到卫生间门口来,裴屿才随意一抹脸上的水,朝门口看过来:“要出门。妈,别在这儿站着了,我上厕所。”
坐上桌吃早饭时,林亚男蹙眉,看了裴江一眼,裴江放下手里茶缸:“去哪儿?”
裴屿平静地拿了根油条,揪成一小截一小截的,泡进豆浆里,简意赅回答:“去同学家。”
林亚男眉头蹙得更紧:“又去你那几个小混……朋友家里?”
裴屿不再执拗于纠正林亚男的措辞,自嘲似的轻笑:“去‘小混混’家里,我带书干什么。”
“你妈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裴江道,“阴阳怪气的搞什么?哪个同学、去干什么、几点回家,非要跟我们挤牙膏你才痛快是不是?”
裴屿在家吃饭总是吃得非常快,不会细细咀嚼嘴里的东西,囫囵吃下去填饱肚子就行。
被当成犯人审问并不只是父母的问题,也因为裴屿自己拒绝交流,因此裴屿没有特别烦躁,他把碗放好,说:“去学弟家,总给我讲题那个。上礼拜他军训去了,积了些问题没问,学明白了就回来。”
这些说辞却并未让林亚男宽心:“小屿,你上学后问老师也可以呀,怎么非要去人家家里?多打扰。”
“不打扰,他租房自己住。”裴屿调节呼吸,平复心情,“高二的内容问老师,高一的问他,他实验班的,资料多。”
这理由实在合理,为人父母也不能总打击孩子学习的积极性,就不再阻拦,但林亚男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你说他自己住?父母不管吗?周末也不在?那……就你们两个男生待在一块儿?”
林亚男语气温和的话总是像溅进滚热油锅的水。
呲啦一声,蓦地将裴屿拖回充斥着混乱争吵的过往里——
“你们两个男的是不是还腻在一起!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成天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的!大庭广众不知羞耻!你读的什么书!你让单位、让邻居怎么看我们家!”
“我要能知道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出来,还不如不生!”
……
“小屿,你也初三了,羽毛球就暂时不去学了吧,等你以后考上大学再培养兴趣爱好也不晚。”
“还有对门家儿子,虽然他成绩不错,但品行不是很端正,你这个年纪没什么判断力,最容易被人带坏,以后还是少和他接触,妈妈给你请家教,别去他家找他辅导功课了。”
……
“让我去看看他,爸,妈,求求你们,让我去看看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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