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澄踩在竹凳上,一直看了很久瞿川和戚守诚才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放下灯笼,在店铺里来回走了几步,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他了解瞿川,也了解戚守诚,他知道瞿川会知道所有事,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
瞿川是有资格知道的。
爱人之间要诚实。
然而叶医生的话一遍遍响在耳畔——“我们在恋爱的过程中也并不是什么都要向对方说的”。
疾病没有让他变得肮脏,然而那个十四岁的陆渊澄却烂在了泥里,他不能挖出来给瞿川看。
陆渊澄在店铺里来回走了几圈,一手狠狠按住另一只正在微微发抖的手,大脑生出熟悉的钝痛。
药……
他没有药,夏医生给他开的药疗效甚微,根本没有用处。
“嗵”,混乱间陆渊澄踢到叠起的纸箱,箱子散落一地,他弯身去捡。
然而就在这一瞬,他发觉了某些违和的地方。
陆渊澄猛地抬头看向收银台,只见原本坐着陈陈的位置赫然空空如也!
不久前,陈陈坐在收银台后百无聊赖地哼着小曲。
他从金陵塔唱到童谣,声音很轻,连不远处在挂灯笼的两人都没听到。
唱着唱着就有些口渴,他拿起茶缸,却发现里面竟然没水了。
“又喝这么多浓茶……”
陈陈嘀咕着,向后方陈师傅休息的内室走去。
内室很静,空气中浮动着木料那股独特的清香,陈陈惬意地深吸口气,拿过桌上的茶盒。
刚打开盒盖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什么声音,转头看去:“谁?”
声音是从窗边传来的,内室逼仄,但陈师傅自己开了扇小窗通风。陈陈儿时贪玩,从那扇窗爬出去还摔破过膝盖。
阿公不可能现在就回来,瞿川和陆渊澄更不会出现在窗边,那么是谁?王婶婶?
“请问去这里该怎么走?”窗外是个男人,嗓音沙哑,听起来很疲惫。
陈陈站在原地,“我看不见,您知道地名吗?”
“这……我是要去那片水域跟朋友会和,他在两段河流交汇的地方。”
他说得模糊,陈陈犯难,觉得这不是自己能帮上忙的情况,于是放下茶盒,“等一下哦,我去叫我哥哥。”
“不用。”那人制止,“你认识大剧院吗?就在那个方向。”
“哦,从这里去大剧院有点绕,需要先……”
陈陈朝着窗边走了两步,突然觉出不对。
他从小耳朵就好,甚至可以凭借脚步声识人,更别提不久前才听过的人声了。
“怎么了?”那人见他不语,放缓语气,“然后呢?”
是他!
陈陈猛地后撤两步,转身向外跑。
哪怕他压着声音陈陈也能辨认出来,这就是几次三番和他们起矛盾的那个坏家伙!
陈陈张嘴想喊:“陆……”
后方传来声响,床板震了一下,陈陈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接着口鼻就被人死死捂住。
“唔唔!”
“操,耳朵还挺灵。”
王寰单手制住他,成年人有力的指骨掐得陈陈脸皮泛红,不住挣扎。
他一脚踹到王寰大腿上,王寰吃痛,另一只捂住口鼻的手猛地收紧,陈陈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牙齿松动的声音。
“别激怒我。”男人充满戾气地凑到他耳边说着,“你也不想被揪掉耳朵吧,嗯?”
陈陈唔唔叫着,只能幅度极小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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