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咬着牙翻了个白眼。
他看着对方伸手往背后的包摸了摸,摸出一串车钥匙。陆沂川把车钥匙丢进姜灼怀里,“听说令弟出院了,这个是出院礼物。”
姜灼勾起那串钥匙看了眼,神色有些复杂,“你怎么不自己拿给他?”
面对多年的朋友,陆沂川说话时没那么多顾忌,嘴唇上下碰了碰,没什么表情道:“怕看了他会吐。”
姜灼:“……”
“好歹也算我弟,你说话时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既然这么不喜欢他,送他东西干什么?”
陆沂川把猫往姜灼车子的引擎盖上一放,拿出手机,指尖灵活地敲了敲,“我做了个表格,发给你了……”
姜灼拿起手机,发现表格里的内容竟然是姜珩从小到大的花销,衣食住行样样都囊括到里面。
他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陆沂川道:“我算了算,绒绒从小到大大概花了你们家这么多钱,这几年我陆陆续续给姜星白的东西我手里都有记录,再加上这辆车,应该就还得差不多了……”
姜灼只觉得荒谬,“陆沂川,你有必要这样吗?”
“有。”
阳光落在陆沂川身上,洁白的衬衫被带着染了点橙黄的光晕,脸上肤色却很淡,宛如透明。
“我不想他欠你们什么。”
姜灼张嘴合上,又张嘴,“要分这么清吗?哪怕没有血缘,我们也算亲人,他人都走了,你没必要……”
陆沂川轻声打断他的话,“他人都走了,我不想有些人仗着他说不了话,就随意糟践他。”
说到这里,男人安静地垂下眼,整个人苍白到仿佛透明,可语气却是轻快的。
“他活着的时候你们不喜欢,死了没必要假惺惺地做给别人看。”
“你们不要他,就把他干干净净的还给我。”
姜灼指尖兀地收紧。
过了几秒,他才哑着声音开口,“你送姜星白礼物是为了……那为什么上次他过生日你要来?”
明明之前他从未参加过姜星白的生日。
陆沂川轻笑了声,身上透着一种疲态,像是钟表的电池终于快耗完了。
“要听实话吗?”
姜灼愣了瞬,不等他回答,陆沂川就接着道:“我只是想让他看看,看看你们是怎么给他过生日的,那样的话……”
他嘴角翘了翘,什么都没说,但姜灼读懂了。
那样的话,就算是姜珩死了,也只会记得他的好。
姜灼觉得他真的疯了。
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他的脑海,姜灼忍不住上前一步,钥匙扎进掌心,冰冷尖锐的疼痛将他的理智唤回。
他以什么立场来训斥陆沂川?
姜珩的哥哥?
这几个字浮现在他脑海时他都想笑。
陆沂川什么都没做,做错的是他们。
一股无力感席卷着姜灼,他松了松手,只觉得手心那串钥匙格外烫手。
难堪的情绪爬上喉咙,一时间让他失了声。
姜灼的表情很难看,陆沂川不动声色地又加了桶油,“嘴上总是说着愧疚,却将对一个死人的愧疚弥补在一个活人身上,我都替他感到恶心。”
手掌再次倏地收紧,钥匙尖锐的那部分抵进掌心,硌得钝钝的疼。
见姜灼不说话,陆沂川合上书包拉链,抱起还在发愣的猫。
“从此以后,绒绒和姜家再也没关系了。”
他终于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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