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金欢喜一直问付子衿,她是不是应该带现金出来。
“你是觉得儿媳可能会私吞这笔钱吗?”付子衿听完以后这样问她。
金欢喜心里也很迷茫,她不解道:“人付出了劳动就应该得到报酬,钱没有真正进入阿婆的口袋,这是正确的吗?”
“如果你担心这笔钱到不了阿婆的手里,那我觉得是没必要的。如果她的儿媳真的是那种人,即使钱到了她的手里,结果也不会改变。”
那时金欢喜恍然大悟,再多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但今天的金欢喜并不是因为这个而烦恼。
“我只是觉得人老了以后,好像没什么可以依仗的东西。”
大人们生孩子都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以后有一个依靠?为了弥补小时候的遗憾?还是真正因为爱,才诞下一个新生命?
如果说是为了“养儿防老”,那大人和小孩都太可怜了。
“大人会变老,他该怎么保证自己的小孩会陪着自己直到死亡呢?小孩那么小,为什么生来就要担负另外两个生命的重量呢?”
卖菜的老人,有到了七老八十岁依旧早起摆摊的,像面馆婆婆这样被自己的孩子爱着的人,或许不少,但肯定不多。
付子衿觉得这个问题很有社会意义,于是她想了想,回答:“这都是因人而异的。”
孩子会从父母身上学会很多东西,父母给予孩子爱意,孩子回馈父母爱意,父母是什么样子的,孩子有样学样,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
碗里的面吸了汤汁,膨胀起来,付子衿的声音带着别样的温柔。
“欢喜,正如你在爱里长大,你也因此去爱别人,让身边的人学会了爱人。”
陈宝珠和金大富或许把金欢喜教得太好了,以至于她在看着这个社会的时候,更愿意去看这个社会光亮的一面,也更愿意去照亮别人,但付子衿清楚,人都是会变的,变坏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变好的可能性。
“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和卖菜的阿婆一样,和门口的阿婆一样,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我们自己。”
在有限的时间里,生命显得无比短暂。付子衿从未想过和金欢喜分开会是什么样子,毕竟人只要尝过一次糖果的味道,余生就能反反复复在脑海里回忆起那一丝甜味,她能做的只有珍惜再珍惜,不放开手。
金欢喜低着头,看着碗里降下去一点的汤:“我们以后也会变成阿婆现在这样吗?”
她想起唐兰。像唐兰那样的物理大拿,也无法熟练地使用手机,金欢喜听唐慧君谈起,唐兰的子女已经成了家,孙辈很少回来看她,说她总是讲些听不懂的话。
年龄的差距太大,观念相撞只能溅起激烈的火花,无法汇聚成同一条河流。唐兰最擅长的是物理,所以她说给孙辈听的也是物理,自然得不到回应。
她和付子衿到了脑子不清醒、走不动路的时候,会不会也被时代抛弃呢?
金欢喜回想起很久以前和父母谈论过的话题,琢磨着:要不还是建个养老院吧?
“不会。”付子衿肯定地回答,觉得她对老去这件事想得太多,“当年龄增长的时候,或许我们看这一点的角度会不同。对了,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嗯?”金欢喜很确定,她身上除了手机没有任何东西,包也在车上。
“伸出手。”
金欢喜听话地把手摊开,就在那碗面的斜上方,桌子的中心处。
付子衿把手放在她的掌心。
“欢喜,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不重要。”
“嗯。”金欢喜情绪变化快,已经不难过了,看着她的手掌,愣愣道:“礼物呢?”
付子衿指指她碗里的面条。
“泡发的面。”
不解风情的人只配得到一碗泡发的面。
……
过了一天,到了周日,付子衿准备回A市的时候,才真正拿出原本打算送给她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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