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沉而厉, 望向人的视线却显得无辜,“那要不……你再浇一遍?”
为了宁远的艺术创作, 他倒也豁得出去。
“不了。”宁远搁下笔, 盯着人欲言又止的叹气, “你先休息会儿,我再整理一下思路。”
直到裴迹松懈姿势, 伸手扯了条浴巾裹在腰间,宁远才问,“裴迹,你就没有什么……”话说到一半停住了,似乎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儿来提示他。
裴迹对他严谨的艺术追求产生了困惑,“什么?”
“就是……你得有激情,像一个生动的人。比方说,你的内心,对什么事儿感到强烈的情绪。”宁远提示,“一些强烈的愤怒、喜悦,痛苦。”
裴迹睨着他,似笑非笑。
宁远试图找出一个能挑起情绪的“着陆点”,“你看,网上全是你谣言,很多都是不了解你的人,编排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你看了难道不生气吗?”
“我不看。”裴迹淡定,“谣言止于智者。”
宁远:“……”
没七老八十的心性,都不能说出这句话。
“那你就不想解释、争辩?明明是被污蔑了,却还要‘忍气吞声’?你不澄清,揣测就永远不会停止。”宁远道,“你就这么无所谓吗?”
“澄清之后,新的揣测就会开始。”裴迹坐在沙发上,挑眉看他,“每个人都是在碎片中拼凑真相,用自己的角度来解读,很难说谁是对的。”
“所以你……”
裴迹及时的打断宁远的话,轻笑,“我是个生意人,和气生财不是么?”
戏谑的意思分明:别误会,不是品德高尚,我只是想赚钱。
宁远:“……”
见他陷入沉思,裴迹便站起身来,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提杯仔细观察酒液,片刻后,曲指叩了下杯壁,才扭头去看宁远,忽然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一定要呈现‘生动’,感觉更像是情绪外放?”裴迹慢条斯理的解释,“听说,生气的时候,人的智商会降低,大概率会冲动。而做生意,却要权衡利弊,所以,我需要……尽可能的保持冷静。”
宁远头脑一热,反问道,“那你晚宴上那么生气,还冲动打人,是为什么?”
裴迹模棱两可,“也不算冲动。”
“这还不算冲动?”
“不算。”裴迹笑着饮了口酒,“这是我权衡利弊之后,做的决定。”
宁远轻轻“嘁”了一声,分明觉得他是在给自己的冲动找补,理由蹩脚的很,“但那种状态,就是我想要的,裴迹,激情你懂不懂……荷尔蒙。”
裴迹顿了顿,盯着人勾了勾嘴角,“激情和荷尔蒙,我懂。”
“……”宁远觉得这人眼神儿怪怪的,笃定道,“你肯定不懂。”
他盯着自个儿的画纸又看了片刻,再度将纸张抽了出来,“还是不对。裴迹,你说,我哥老是叫你‘死人’,是不是说你太老气横秋了,情绪状态跟死了似的?”
裴迹:不是,你这夸人还是骂人呢?
片刻后,宁远扭头,发觉裴迹目光幽沉,便讪笑了两声,“嘿嘿,开玩笑的,别生气。”
裴迹缓步走近他,微微俯身,“给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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