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才坐一个小时左右,外面的雪又变大了,跟鹅毛似的倾斜着飘落,遮挡了远处的景象。
不过许是今天周末的原因,街上的人还是不少,有些人撑着伞,有些人没撑伞,缩着脖子走在漫天雪花里。
冬天就是这样,雪说下就下,有时候连天气预报都不一定准,余达文和梁玄他们习惯了,把衣服上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就埋着头往外走。
何似和沈栀走在最后,见沈栀要跟上去,他忙拉了下沈栀的手。
“等等。”何似从兜里掏出一把伞,解开后抖了抖,撑到沈栀的脑袋上。
沈栀才注意到何似居然是随身携带着伞,之前在医院里,何似也是像变魔术一样地掏出了伞,他还以为何似临时去车上拿的。
“哪儿来的伞?”沈栀问。
“买的。”何似说,“pdd上八块多包邮,我一次性买了十把,每天带在身上,丢了也不可惜。”
沈栀看了一眼伞面。
做工粗糙,一看就很廉价。
但用来挡雪绰绰有余。
前面,余达文和梁玄几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他俩各自牵着自己的女朋友,凑在一起蛐蛐何似的事。
“我觉得还是得跟他说。”梁玄一本正经地开口,显然刚才纠结了很久。
“说是可以说,关键是怎么说。”余达文说,“难道直接跟他说,他的幻觉比以前更严重了,必须再去医院看看。”
“那肯定不行。”梁玄一口否决,“平时跟他说‘医院’两个字还没什么,但只要扯到他身上,你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余达文一时无言。
两人对视片刻,都叹了口气。
何似的精神会出问题,既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何似那个爸就不是个东西!
听说才结婚时人模人样,可和何似他妈结婚不久就慢慢暴露本性了,经常怀疑何似他妈在外面偷人,对何似他妈拳打脚踢,本以为这种情况在何似出生后能得到改善,谁知何似两三岁那年,何似他爸突然失业,整日宅在家里,开始借酒消愁,一喝醉了,就对何似他妈动拳头。
何似他妈忍到何似六岁多那年,终于忍不下去了,临近过年,他妈带着一帮人逼着何似他爸签了离婚协议书。
然而何似他妈没有带走何似。
后面的事可想而知,何似他爸的怒火和暴力转移到了何似身上,余达文和梁玄是在初中时认识何似的,在他们的记忆中,何似从没穿过短袖和短裤,哪怕暑假在外面发传单,也将四肢裹得严严实实,后来有天晚上,何似半夜爬到余达文的卧室窗外敲玻璃,余达文半夜惊醒,放人进了卧室,震惊地发现何似睡衣下的皮肤上都是被衣架抽出来的痕迹。
何似他爸是在他们高考完后几天死的,因为喝了太多酒,失足摔倒,脑袋正好磕在茶几一角,失血过多死了,何似没有别的亲人,亲戚也不怎么联系,就让邻居帮忙把他爸送去殡仪馆,火化安葬一条龙,也就两天功夫,家里只剩刚成年的何似一个人。
从那之后,何似就不怎么正常了。
余达文和梁玄一直尝试联系何似,可何似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不说,他俩找到何似的学校里去,何似也躲着他们。
如此过了很长时间,何似不知怎的突然想通了,主动联系上他俩,就以前的事向他们道了歉。
他们正高兴着,就听何似说,他妈来找他了,原来他妈没有离开c市,只是被新家庭困住,不得已才把他丢在他爸身边。
余达文和梁玄起初都信了何似的话,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私底下一打听,才知道何似他妈压根没有回来,上次回来已经是几年前了,还不是回来看望何似,是回来办理把户口迁到a市的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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