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触动老师的是美好的记忆,再差也是青春岁月,谁知只是石沉大海的联络。
“……谢谢你们。”
老师的抽气声渐渐吃力。老师极少主动表达情绪。到了最后关头,见到了学生,他总归是开心的。
甚至远比小陈想象得开心。
“老师……”小陈在离开的最后关头转过身,连日的酸涩和不甘涌上心头。“都这个时候了,不能再留遗憾了!”
“……今天很好,事情谈妥了,没有什么遗憾……”
她举起那一摞走向衰竭的生命体征。“那么,如果我院要发病危通知书……给您的家属呢?”
走廊的风轻轻回旋。
“你知道了。”病床上的人反而松了口气。“小陈,你比我想象得……更早发现。”
那些细节像链条一样串起来。其实beta们并非迟钝,他们见识许多,知道许多,但不像alpha那样勇于求证。
“您的户口是临时的,却早早定下遗嘱。但是您一直不想动手术,从来没有签过手术知情同意书,”
老师的手术通知书,并非找不到家属,而是恰恰相反。
他不希望那个家属被找到。
镇定的副作用,令病人的脸像石膏一样凝固。
“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你们联系不到他。”小陈这话逾越了,但老师没有生气。“我不想浪费你们的精力。刚才……你也看到了,我的号码早被拉黑。已经有十年……没有联络过。”
“是的,对不起。”
小陈道歉。原来那就是让老师出神的未接来电。“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们……没有再联络过?”
“没有。”年轻的,瘦的病态的老师有些懵懂地,回忆着生命过去的细节。“没有什么必要。”
小陈回到走廊。隔壁的护士打了个哈欠。连绵的雨天让人渴睡。
冒险不是beta的天性。她十分理解。beta是社会中沉默的,辛苦的大多数。风光和赞扬,最终还是归于alpha和omega的。
所以他们坚韧,稳定,重视责任,在alpha和omega被浪漫冲昏头脑的时候,也不会轻易推脱。而他们的老师,简直是beta的代表。优秀清晰的头脑,界限分明的准则。当年,beta学生们都很为有这样的老师而骄傲。
她在值班台坐下,仿佛一个守夜人。今年天气降温早,很多病人都不好过,能听到睡梦中细细的苦吟。
小陈的手机震动了,是阿程发来消息。【我到家了,你还好吗?老师的情况怎么样?】??O??、?\?!???]
小陈盯着光标半天,打出了一个标准的“好”,却发不出去。记忆里的老师,仍是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她拎起了医院的座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她在心底抱着期望,既然老师仍然留着那台古董手机,对方是否也留着那个号码呢?
忙音。没有人接通。
总比停机要好。小陈非常耐心,又拨打了三遍。没有人接听,但进入了录音环节。
“您好,这里是xx医院住院部。”小陈握着听筒的手有些发抖。“请问,您……您有家属么?”
老师的名字,其实叫舒。
因为保密协定,小陈没有念出老师的名字,临时改换了说辞。
小陈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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