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军去接袁祈手里的大包小包,“前两天挖出一面鎏金海兽葡萄纹铜镜,保存的相当完整,本来计划过两天再清理,他憋不住,非得今上午给清出来,昨晚连觉都没睡……嚯,这么沉。”
他说着,含笑抬头看向袁祈:“小宇一路爬上来累坏了吧,看这大高个,得一米八多吧。”
“不累。”袁祈任他把手里负重接过去,客客气气叫了声:“李叔。”又笑着说:“正好一米八。”
“真好啊,你刚生下的时候,才两个巴掌那么大……”李威军感慨着,跟保安点了点头,提东西引两人往里走,“正好是饭点,老袁那边应该也忙完了。”
说话间推开门走进玻璃幕棚,为了文物保存,里边开了空调,温度并不高。
里边面积很大,入门先是划分成块挖掘了一半的探方,沿着地垄往前走,过去以后就是一排排摆放已发掘文物的铁架子,文物上都沾着泥贴了标签,有些难保存的浸泡在玻璃罐里……
架子前横着五六张工作台,每一张的面积都只有两张学生课桌大小——挖掘现场只进行简单和应急的文物清理和修复,更细致的工作需要等运回局里再去进行。
此时正是饭点,里边只有零星几个人,还是吃了饭回来打瞌睡的。
袁祈一眼就在看见趴在工作台前身穿工作服的袁载道。
“老袁——”
李威军把袋子放在旁边闲置的桌子上,扬声招呼:“别忙了,弟妹和小宇来看你了,还带了饭。”
袁载道听见了,但没有抬头,袁祈走向他,凑到桌前不挡光的位置,见那双被林美芳嫌弃笨的手在拿起刷子和镊子这些工具时丝毫不抖,稳当的可怕。
袁载道的头深深低着,全神贯注盯着蒸馏水中铜镜一角。
他用镊子尖沿端着泡浮的边缘轻轻挑开,另一只手中细头刷子轻轻摩挲,一挑一刷,动作轻巧且严谨。
铜镜上的一块杂质就这样被剔除,清理干净后露出下方浮雕的葡萄纹,银亮的金属光泽显露。
李威军过来问:“怎么样了?”
袁载道直起身,扫视清理出大半的镜面,目不转睛说:“时间太长了,好多还没松,还得再泡泡。”
林美芳斜觑水中铜镜,她的专业程度比不上袁祈,也不发表意见,只是道:“别忙了,快吃饭吧。”
“再等等。”袁载道抬头,用手招呼站在桌角边上的袁祈。
“来,小宇,你来看看这面镜子……”
林美芳看了眼表已经十二点了,这人不仅自己不吃,还想拉着儿子一块“修仙”,又一字一顿硬硬重复了遍。
“我说吃饭。”
袁载道轻而易举听出这两句话前后语调的不同,后者明显有“暴风雨前兆”的意思。
他伸出舌头局促舔了下唇,放下手里东西对袁祈说:“小宇,咱们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再看……”
说完,还偷瞥林美芳……
袁祈亲眼见证了大型“妻管严”现场,不得不服。
从小到大,他妈就是有这样的魄力,不声嘶力竭争吵也不大声吼叫,用商量的语气,把他爸管得服服帖帖。
李威军站在旁边,见这场景也跟着帮腔:“就弟妹能管住老袁。”
林美芳回视袁载道,心说你这一天欠欠的。
她转头面对李威军,又问对方吃了没,没吃跟他们一起过去吃点。
本来这菜就是给许多同事带的,结果被袁载道这么一耽搁,别人都吃饭去了。
李威军跟袁载道关系一直好到不分彼此,也不推辞客气。玻璃幕棚内不准就餐,四个人把饭拿到两人的临时宿舍。
条件简陋,工具箱泡沫盒勉强拼凑出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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