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那是一种果子,红彤彤的,很漂亮,酸甜可口,但非常脆弱,一碰就坏。你不要叫这个,不吉利,等安顿下来就改一个。”伯爵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听我说,你要想方设法跟上你那个扎辫子的朋友,知道吗?只有跟紧她,你才能到好一点的地方生活,有一丝丝机会改变人生。不要管这一楼的其他人,想都不要去想他们,当他们没有灵魂,出生在地下城浆果圈里,他们就已经没有‘人生’了。”
出乎她意料,这温驯的小姑娘听完消化了半晌,却没有懵懂点头。
草莓又捏了捏自己装曲奇的小包,轻声问:“你呢?”
伯爵一愣。
草莓:“你要死了吗?”
五月转告她的第二句:“跟上伯爵,一般情况下她不太会理你,那就是没事。但要是她突然对你说很多话,那就坏了,她不想活了。”
那……
“我不要。”草莓说。
“就要靠你自己随机应变了,”那个让她跑起来、举起重物砸向浆果圈的人这么交代,“这没法事先教你,但你记住一个原则:不管她跟你说什么,所有你听了不高兴的话,你就全部反对,反对到底。”
“我们是一起逃出来的,我不能不想他们。”草莓尽量让声音不发抖,“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也不要你死。”
伯爵笑了:“小蚂蚁,你‘不要’有什么用?你有什么办法?”
“我现在没有办法,也许将来会有。”草莓捏着小包的手指泛白,“我会等,一直记着‘我不要’。”
伯爵身材高大,虽然有些佝偻,却还是能俯视女孩。她看草莓,就像注视着十几年前的自己,几不可闻地说:“等一辈子,你也反抗不了命运,人如果不能接受现实,就只能活在梦里,一场‘脑癌’就够你绝望而死了。比如我要怎么样,你还能拉住吗?别自欺欺人了。”
草莓伸手拉住她的衣服。
伯爵的话她其实多半没听懂,好在乌鸦的指令够简单。
“那就拉到拉不住。”
伯爵冷笑:“然后呢?”
草莓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局面,又害怕又不知所措,忍不住抽噎起来。
伯爵嘲弄地看着她:“然后哭?”
不知怎么的,草莓脱口说:“然后一直记住,一直记住……我没有办法,但我有灵魂,乌鸦哥说,‘不要’就是我的灵魂。”
伯爵无声地看着抽泣哽咽的女孩,有那么片刻光景,她那双好像已经干涸的眼睛也仿佛闪过了一丝光。
好半晌,伯爵似乎叹了口气。
她站了起来,带着牵着她衣角的累赘女孩打开门,楼道里立刻有一个卫兵模样的人警觉地抬头看过来。
“这里有很多怀孕的女人和不能自理的小孩,”伯爵沉静地说,“让他们单独待着随时会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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