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五月尖锐的颤音,有那么一瞬间,茉莉都恍惚信以为真。更不用说被信息素控制的鼠头人们了。
广场上散发的战斗信息素固然浓郁,可那几瓶炸开的恐慌更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品种问题,普通鼠人对“恐慌”的信息素反应更剧烈。
乌鸦他们的车还没开过街区,最神经质的鼠人已经从灰鼠大厦里蹿了出来,信息素在它们身上发生了链式反应,在它们奔跑中被带到各处,以假乱真的恐慌光速传遍了整个居民区。
恐慌的养殖户们狂奔向各自的浆果圈,乌鸦还在其中瞥见了毛都烧焦了的查尔斯先生。
乌鸦:“你看吧,拿到钥匙了。”
茉莉捂着耳朵朝他喊:“有什么用!你把鼠人都惊动了,我们还怎么救人?!”
“哎,淡定,我说你们都吃什么长大的,嗓门这么大?”乌鸦逆着恐慌的鼠群,灵巧地在各种单行小路上穿梭,“再把他们请出来不就行了?”
五分钟后,惊魂甫定的养殖户们发现着火的不是自家圈,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一声货真价实的巨响。
鼠头人密集的居民区发生了重大火灾。
这回火警系统没有罢工,叫得撕心裂肺,然而它们没有火警了。
第25章 美丽新世界(二十四)
大火让地下城的空气都稀薄起来,鼠头人们在恐慌的信息素中或徒劳救火,或仓皇逃窜。
“我的家啊……我的家!全没了!”
毛发已经花白的老耗子牵着和它一样瘦骨嶙峋的种公瘫坐路边,短小的前肢捂着脸,嚎啕大哭,佝偻的背影就像一个人……话说回来,鼠头人的身体其实本来就是矮些、壮实些的人形。
它的家没了,家当只剩下一只老种公。
不是每只鼠头人都有浆果养殖场,贫穷一些的鼠人全家指靠一两只浆果。穷鼠人养种母,每年租种公配,生的崽零售给附近的养殖场,或是养只种公,靠微薄的配种租金生活。
老耗子的种公已经跟它一样老,秃了顶,缺了颗门牙。
他张着嘴,呆呆地注视着火海,哈喇子流在前襟上。一辆车开过去,种公脖子上的麻绳不知怎么断了,但他只是往“主人”身边靠了靠,依然傻乎乎的。
乌鸦还看见了索菲亚小姐。
小姐的“本体”大檐帽不翼而飞,顶着软趴趴的灰毛,它惊慌地拎着裙子跑,手里捏着一张字条。一根烧着的木头砸下来,索菲亚小姐被别的鼠拉开,字条也脱了爪,被汽车卷起的风吹走,落入烟火中。
乌鸦单手按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个口琴,吹起小调。
索菲亚小姐肯定听见了,它被熟悉的旋律惊动,茫然地四下寻觅,但它的眼镜跟帽子一样不知掉哪了,什么都没找到。
乌鸦车里的三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沉默了,连一开始大声叫好的茉莉也皱着眉盯着窗外,一会儿很愤怒,一会儿又很茫然,想不通什么似的。
旁边草莓的啜泣让她心烦意乱,茉莉忍不住迁怒,冲朋友发了脾气:“你哭什么哭,哭耗子吗?”
草莓说不出来,只是把头缩进臂弯里,不想往外看。
后备箱里的迅猛龙经过不断的扑腾,终于把嘴上封的胶条蹭下来了,这时哑声插话:“天蝎洲动荡两百年,一直在打仗。哈波克拉特斯人这种弱小的种族实在活不下去,只能远渡重洋来到摩羯洲。这支哈波克拉特斯人是地下城最先获得移民身份的秘族。根据安全署记载,他们来的时候只剩四十几个人,这座城是他们一砖一瓦盖的,几代人的血泪。”
“哈,关我屁事,我又不是短毛耗子。”茉莉冷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晚饭同情主人的。”
“可是哈波克拉特斯人不是耗子。”迅猛龙艰难地蹭着后备箱,把自己撑起来,他从车座缝隙里看向驾驶员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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