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我?”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我的手指指向陈敏的方向,“她养的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黎正思,我理解我妈,她可以打我,但是你不行,因为你不配!”
这句话引得黎正思勃然大怒,他的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他粗重地喘着气,好像一头牛,随后,他旋身从厨房抄起一根擀面杖,直直冲我挥过来,我下意识抬起手臂躲避,那手腕粗的木棒就结结实实落在我的小臂上,钻心的疼痛让我的右臂跟废掉了一样无法抬起。
黎正思破口大骂:“那你他妈现在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么个儿子!”
“正好,我也不稀罕你这么个老子!”
我用仅剩能活动的左手拧开家门,冲了出去,于此同时,我听见对面的房门骤然打开,有人跟了上来。
“黎海生!”顾柏川喊了我的名字。
“生生!”陈敏喊了我的名字。
但是我什么都不想听,我疯了一样冲进这座城市浓稠的夜色里。
141.
好冷啊……
北京的冬天,风跟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我没穿外套,只有一件单薄的居家服罩在身上。我沿着北京的东西中轴线一直跑、一直跑,眼泪不自觉从眼眶中流出,而即便是这个时间点,大街上的行人仍旧不在少数,他们看向我的神色很是好奇,我却无暇在意。
肺在奔跑的过程中变得钝痛,那种感觉极似窒息,的确如此,我要被这个地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有人生来就是残疾,他们的父母就会爱怜他;为什么有人生来就有心脏病,他们的父母拼死拼活也要救治他;为什么所有小孩生来都有缺点,他们的父母都能包容他。
浴盐浴盐岁
为什么我生来就是同性恋,我的父母却苛责我、辱骂我,甚至不愿意承认我。
这是多么不公平!
我停了下来,大口喘气,好像要把后半生的空气全都在今天吸个干净。
“黎……海生。”顾柏川的声音从我后面传来,他一路追我,同样也跑得很远,这会跟我一样气喘吁吁。
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躲在一家商场的屋檐下,对立着喘息。
直到呼吸恢复平稳,顾柏川这才骂道:“你他妈可真能跑。”
我闻声抬头,盯着顾柏川在风中凌乱的头发,以及身上凑合穿着的羽绒服配睡衣,没忍住笑了下——我很少能有机会看到他这样狼狈,而他今天的狼狈正是为了追我。
“那你也可以不追我。”
“我不追你?”顾柏川被气笑了,“那你这个傻x今天晚上非得冻死在外面。”他鲜少说脏字,但今天晚上就跟被按下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一连说了好几句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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