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路过被匆忙被推入手术室的病人……夜晚,生与死,这两种人类最喜欢探讨的终极哲学被汇聚在一方不大的厅里,这样焦灼的气氛是无法令人心情愉快的。
直到我坐到外科的诊疗床上时,心中才后怕起来,早知道就不该一时激动答应韩奈,说难听点,对他们来说打群架可能是家常便饭,伤筋动骨养养也就好了,可对于我来说,每一次受伤都是件要命的大事,随时可能断送我的职业梦想。
虽然这样想很自私,但人又怎么会有不自私的呢?比如我现在只担心自己的脚踝和顾柏川有没有在打架中受伤,至于韩奈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暂时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万幸,没有骨折。”值班的大夫是一个中年女人,她脸上架着一副红色的眼镜,短头发,看向我和顾柏川的目光带着点责怪,“是不是出去打架了?看看你们俩这个脸上,刮得跟花猫似的。”
我没说话。
顾柏川说了一句,是去打篮球跌的。
那女医生见多识广,光是看顾柏川脸上的擦伤都知道他在说谎,不过,那女医生也并不是要跟我们较真的,她只是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来绷带和夹板,让我将鞋袜脱掉,然后将我的脚踝固定起来。
“你同学说你打篮球。”她这样说,“打篮球就更得注意了,我家小子跟你们俩差不多大,前阵子他们班里有个学生也是打篮球,把腿给打废了,以后每个阴雨天都得疼,受罪的可是你们自己。”
她说话不怎么好听,但是我知道并没有恶意,于是“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我的脚踝弄好了,那女医生又顺便看了一眼顾柏川脸上的擦伤,嘴角那里破了皮,当时流血看着吓人,实际上口子不大,于是那女医生顺带着给他也用碘酒消了个毒,这才放我们俩回去。
春天的夜晚总还是有些凉意,我怕冷,风一吹就打喷嚏,顾柏川还在旁边埋汰我,大意是,早就说让我离韩奈远一点,我不但不听,还非得往人家身上凑、帮人家出头,现在好了,折腾进医院终于知道老实了。
我自知理亏,不与他争辩,转移话题问道:“那你还不是一样冲上去打架了,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那人就该打。”顾柏川这样说。
我们俩外头都穿的是校服,可是我的校服是被我私底下改过的,原来的校服太大,穿着运动不方便,所以我将裤脚用松紧带收了,变成束腿裤的模样,而领子上空白的地方,也被我用马克笔乱涂乱画了一些章鱼和无意义的英文字母,平时再冷,领子也是翻下来的,露出校服里面黑体恤的边。
典型的坏学生校服,我觉得这样比较个性(当然也是为了跟陈敏对着干)。
顾柏川跟我相反,他的校服上什么都没有,而且每次都洗得特干净,拉链系到最上面,领子下翻,露出里面纯色衬衫的领子,看上去特别人五人六。
我“啧”了一声,感叹道:“我如果明天就跟老班举报你打架,估计都没人信我。”
顾柏川冷哼一声:“我打架是为了谁啊?”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听得我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根本控制不住,嘴角恨不得要咧到耳朵根上去:“是为了我,你肯定喜欢死我了!”要不是我还拄着拐杖,我真想要原地做个投篮的动作来庆祝一下。
顾柏川低头轻笑了一声,不过很快又板住脸,往前走去:“走了,打车回家,我倒要看看陈敏阿姨今天怎么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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