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东西。
于是,我“嘭”的一声将玻璃汽水瓶砸到用来做遮挡的大理石上,清脆响亮,那飞溅的玻璃渣划破了我的手,不单是我们桌的人,整个餐厅都向我看过来。
我对着牛佰万露出笑脸,盯着他懵逼的脸,笑出了声音:“不好意思,手滑了。”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没有人拦我,他们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似乎怎么也想不通我怎么能一次性砸碎那么厚的汽水瓶——要知道那可是在大篮筐里运输都摔不烂的。
夜色是浓稠的,我听见韩奈追上来的脚步声,没来得及回头,就已经扶着墙壁对着行道树的树坑大吐特吐。
于是,那天当陈敏特意从海上赶回家里,想要给自己儿子一个惊喜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浑身酒味和臭味的黎海生。
我见到她的一瞬间,恍惚间以为是在做梦,又害怕她打我,瑟缩着往后躲了一下,陈敏扬起的巴掌最后也没落下来,她扔掉了手中的行李,翻箱倒柜从屋子里找出自己的证件,然后走出了家门。
我在她同我擦身而过的瞬间,忽然看到了她耳边一根银白的头发,随后在她摔门的巨响中,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我总是擅长把所有事都搞砸。
我撑着最后的力气换上衣服,将自己扔到床上,“大”字型摊开四肢,平静地看着纯白的天花板,看它在我的视野中逐渐模糊,直到一切陷入黑暗。
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天梦见了很小的时候,陈敏和许芸阿姨带着小小的我和小小的顾柏川,一起走在布满银杏叶的道路上,我一脚踩空,拽着顾柏川一起跌入成堆的金黄色落叶中,陈敏在我身后笑个不停,扬起漫天的落叶洒到我们俩身上,许芸阿姨在后面温柔地笑,用手中的老式数码相机对准我们拍下照片。
梦里,顾柏川拈起金黄的落叶,将它们塞入我的前襟。
他越塞越多,越塞越多,我的胸口和后背全部都被叶子挤压,原本柔软的叶片也变成粗糙的石片,磨得我生疼,我尖叫出声,蓦地醒来。
慌张地将台灯打开,我翻身下床,穿着睡衣睡裤就翻到窗外的平台上——自从长大之后,我使用这条“秘密通道”的次数变少了,但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就如此迫切希望见上顾柏川一面。
我本以为他已经熟睡,只想在窗外站一会就走,却没想到他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而我出现在他窗口的一瞬间,刚好对上他诧异的眼神。
90.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仿佛精神病一样,凌晨两点不睡觉,坐在他的房间里,翻阅各种书籍和资料,我迫切想要知道那个所谓伟大的达尔文,究竟有没有在他的“进化论”中将同性恋阐述为一种妖怪——看一眼就会反胃、只配拿来当笑柄的妖怪。
顾柏川拦不住我,只能加入其中。
当然,我冲动做出的这些事情并不能有什么科学的结果,更不可能用一晚上的时间研究出人类几百上千年都没研究出来的答案。
终于,在我准备踩着桌子够他柜子上最顶端落了灰的书时,顾柏川忍不住将我抓了下来,他的手握在我的腕上,惊道:“黎海生,你怎么这么烫?”
“啊?”我确实觉得有些迷糊,可我将其归为大脑的困顿,我仍在纠结那些困惑着我的问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鼻腔里喷洒出的气息过高。
顾柏川的手搭在我的额头上,拿开,又匆忙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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