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觉得很多事就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比如当我们刚听那台上青衣唱起那段西皮流水,一句“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落下,纪从云的手机就这样响起。
她举着手机跑出厅堂,两道眉紧紧蹙起,我不知手机另一端的人在和她说什么,就只见她满脸的不甘心,对着电话里头重复着一句“就是去看了又怎么样”,我心中猜到几分,猜那头是她父母,定是跟陈敏同志一样喜欢对小辈的事多加“指点”。
戏台上,那对青衣演员还在唱着,锣鼓点还在奏着,盖碗茶刚续的水还热着,茶点才刚吃两块还摆着……纪从云说,她有事要先走了。
我忙问:“你父母让你回去?”
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从不与我们主动谈及父母。
“总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是,不算什么大事。”
我没来得及开口,顾柏川已经抢了先:“要不然一起回去吧,你一个女孩,自己打车能行?”
我将“女孩”俩字放在口中反复咀嚼,尝出了几分酸味,但我是同意顾柏川的说法的,于是我闭了嘴站在旁边,不再发表意见。
纪从云只是摇头,她说:“好不容易买了票的,你俩后面可得好好听,至少要将我这份听完!”她说得理所当然,半推半搡将我们押回雅间,按在圆凳上。
我再抬眼时,纪从云的衣角已经消失在视野里,演员还在台上挪着碎步,我听得格外认真,心想着这样也算是帮纪从云反抗了她的爹妈——即便我连人家父母的面都没见过,可我早已将所有成年人划出了我的阵营之外,于是就成了“敌人”。
等我和顾柏川从会馆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势渐大,五点多,天色已经完全黑暗,路上的车流全部大开灯光,红的尾灯,白的前灯,在四散的光晕里可以看到雨水密密麻麻落下的痕迹。
“这哪能打到车。”旁侧一个男生抱怨起来。
站在他左边的女伴怼了回去:“就是的呀,早就跟你说了今天要下大雨,你还非得要出来。”
☆ 35-38
我和顾柏川站在会馆门口的房檐下头,一时间有些失语。说来也巧,原本是可以叫阿鹏哥开车过来接我们(他追随顾严一起转去地方了),但顾严今天刚好有外出,带着司机走了,至于我家的车一早就被我爸开出去……
如此一来,摆在我们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来是打车回去,二来就是公交。
“或者也可以在这里等雨停再走。”顾柏川插兜站在我旁边,提供了第三种选择。
我望了一眼天空,心说,这雨下一晚上也停不了。
我迈开步子往前走去,一把伞架在头上形容虚设:“走吧,下雨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在那一场雨来临之前,在北方生活习惯的人,很少会想到一场雨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我更是如此。我在脑海中期待的是一场雨中飞奔的浪漫场景,然而现实却将我冰冷拍下,我也不清楚,如果我能早点预料到后果,还会不会选择踏入这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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