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纪从云感到委屈,我又想起陈敏之前跟我说的,少交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现在,恐怕纪从云也被她划到了那个“不三不四”的队列里。
我的房门“嘭”一声关上,把陈敏的叫骂全都挡在外面,我推开窗户,探出头去想要透透气,却还是只能闻见空气里那股农药残留的苦涩气味。
我其实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有太多让我难以理解的事情,比如这群大人,嘴上说着“歧视”有错,又可怜电视里那些不受欢迎孩子,可真落到他们自己头上,他们比谁都不能接受……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有一天也成了和纪从云一样的“少数派”,被所有人绕道走,陈敏,我的母亲,她还会接纳我吗?
我想不出来,于是只好将头埋进枕头里,就好像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陈敏在外面的说教声小了,我久违听见窗口传来一阵敲击的声音,几乎是在瞬间,我将蒙在脑袋上的枕头扔下去,坐直身子,看到顾柏川正蹲在我的窗口,冲着我挑了挑眉,比划一个“开窗”的口型。
几秒之前,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而就在看到顾柏川的时候,那些想法又通通不见了,我从床上跃下,将窗户打开接他进来。
顾柏川从怀里掏出两根巧克力外皮的冰棍,一根塞到我手上,他自己留下另一根。
我俩默契地撕掉外包装,并肩坐在我的床边啃冰棍,我留了窗户,春风穿过纱窗进入我的房间,苦涩的药味被巧克力的甜味盖过去了。
“纪从云让我跟你说,等我们放暑假的时候,她带咱们出去听戏。”
“真的?”我把半化的冰棍抿在嘴里,说话含糊不清,“她唔生我气?”
“没有。”
“够局气。”我笑起来,将吃完的冰棍棒扔进垃圾桶。
我们俩在房间里沉默坐了一会,顾柏川忽然开口跟我说,顾严自主择业的事情板上钉钉……而且,他要再婚了。
“和那个带粉发夹的女的?”我始料未及,脑子里翻出那些关于林慕妍(顾严的新老婆),又想起许芸阿姨,心里不是滋味,“那女的才多大!二十几岁,她嫁给顾严,难不成你要管一个只比你大了十一、二岁的叫妈?”
我愤愤不平,连带着对顾严也生出几分不满,顾柏川却反而笑起来,他说:“我不叫她妈,顾严让我叫她妍妍姐。”
31.
我没来得及深究顾柏川说出这句话的心情,我蓦地想起更重要的事,我抓着顾柏川的手,问他,那你是不是要搬家了?
现在我们住的房子应当是分给许芸阿姨的,而顾严工作变动又再婚,没道理再住在这里,如此一来,顾柏川岂不是要跟着他爸一起走了?
我紧张起来,浑身上下肌肉紧绷,脖颈上像是悬挂起一把锋利的刀,随时随地可能落下,斩断我与顾柏川之间的一切联系……
顾柏川张了张口,似乎是要说什么,可就在这种关键时刻,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我瞬间抬起头,望向那扇门,故意扬起音量发问:“怎么了?”
陈敏没有听出我语气中的心虚,她在门外,语气很疲惫:“生生,把门打开,妈跟你说两句话。”
我扭头看向顾柏川,现在让他爬窗户走好像来不太急,但我又要怎么跟陈敏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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