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妈在那里装蒜,以后你要再敢说他一句试试!”
杨辰本来还想还手,但他摸到了自己流的血,手指放到面前一晃,大哭起来:“我要死了,黎海生要把我打死了,黎海生,要把我……”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周围响起尖叫。
我惊诧抬头,却刚好瞥见顾柏川举着旁边的剪刀就往自己的胳膊上划。
“顾柏川!”
鲜红的血从他的胳膊上淌下刺眼至极,我盯着他,满脸震惊,骑在杨辰身上也忘了下来,时间就像是在那一瞬间静止,我能嗅出顾柏川血液味道的不同,它如此新鲜、刺鼻以至于我被熏得头晕目眩又耳鸣起来。
马肥婆姗姗来迟,颤动她浑身的赘肉,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快要掉下来,她冲进教室,推开挡在前面的桌椅,一跃到我面前:“这是在干什么!黎海生,你快把人放开!”
尽管她声音大得像是烧开的水壶,我仍不为所动,我的目光仿佛被粘死在顾柏川身上,我鼻子发酸,眼睛发胀,我想抱住他的胳膊,问问他到底又是做哪门子疯事。
“呀!”马肥婆随着我的目光望过去,一时间也顾不得躺在地上的杨辰,扒着顾柏川的胳膊就让周围的学生去喊校医,“这是怎么弄的,天呐!你们这群孩子!”
顾柏川沉静得让我害怕。
他说,这是杨辰先动的手。
13.
那是我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一股寒意从后脖颈升起”的真实意义,顾柏川比我想得还要疯,他借着所有人乱成一团的时候割伤自己,又摆出一副备受欺凌却故作坚强的可怜模样,就连三十多岁的班主任都被他吓得提不上来气,更遑论周围那些八、九岁的学生。
他们就像是一群被冲散的兔群,胆子小的哭起来,胆子大的也说不上到底是顾柏川自己划的还是杨辰划的——他们刚才都在围观我和杨辰的战事,顾柏川的动作又那样快,没有人发现……除了我。
我早说过,就算是将顾柏川丢入人海,我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
可在这件事情上,我宁愿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尤其是当我面对马肥婆那张严肃的脸,看着她厚实的嘴唇嚅动:“海生,好端端的,你干嘛要动手打人呢?你妈不在,你更应该听话才是啊!还有,那顾柏川的胳膊又是怎么回事!”
我抿着嘴不说话,扬起下巴故作不屑。
一来我向来不擅长说谎,每次我一编谎话,就会被陈敏拆穿,二来我也不想解释,我不想说是因为杨辰骂了顾柏川,污蔑他活该死了妈妈。
我不想把这些狗屁话再重复一遍,更不想在班主任面前显得我像个逞能的英雄,我打架的理由并没有多么高尚,相反,我愿意卑鄙地同顾柏川一起咬死是杨辰动手划了顾柏川的胳膊。
我想到那些电视剧里,面对严刑拷打也不为所动的勇士,于是站在马肥婆面前一言不发——她等不到我的悔意,更等不来我一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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