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鸟鸣声将晏伽从昏睡中唤醒,他慢慢睁开眼,首先看到了自己手边折断的“以德服人”。那佩剑从中被硬生生折为两段,断剑碎片散落在他掌心,划出了血痕。
曾经充满灵气的仙剑,此刻已经尽数失去与主人共鸣的剑灵,化作无数碎裂的残片,了无生气。
晏伽首先想,他已经死了吗?
不过等他爬起来,看到四周重归平静的景象,恍然了许久才想起来,自己真的把裂隙封上了。
“师尊,徒弟做到了。”晏伽低着头,喃喃自语道,“做到了……做到了。”
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起身,摇摇晃晃,几乎无法站稳。断剑的剑柄被他一并捡了起来,鲜血顺着撕破的袖口淌下来,在剑刃上划出一道血痕,随着他一步步离开,滴落在身后。
晏伽拖着负伤的身体穿过石阵,朝着越陵山走过去。他看到天边的黑云都散去了,日光照着他回家的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然而越走,他越觉得荒凉死寂。越陵山下的村镇此时空无一人,他拎着剑独自在其中穿行,越过无人的荒野,走到幽篁镇,这里同样不见半个人影,大概都去避难了。
有浮俶长老护着,大家或许都无恙吧,他心想。
可是越陵山的山路上,却宛若人间地狱。晏伽沉默地走着,越过无数堆积的尸骸,他们身上都穿着玄鹿羽衫,身躯却已然干瘪殆尽,连面容都再也无法看清。
晏伽的视线从每一具尸身上掠过,眼底有茫然无措,也有强忍着的悲怆。
这一路,他走过尸山血海,一步步地从平日朝夕相伴、出入谈笑风生的同门身上跨过,这一路,赫然是对他的又一次凌迟。
回到拜月顶上,晏伽总算找到了还活着的人,从他们脸上看不出半点劫后余生的喜悦,反倒全是刻骨的绝望。
晏伽此时此刻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林惟竹呢?苏获呢?凌绡和丘屏他们呢?
“师兄……”迎面走来一个不过六岁的师妹,满脸是血泪,“我找不到师父和师姐他们了,怎么办,师兄……”
他不知道这是哪位长老的弟子,只能低下头替她抹掉眼泪,轻声问:“其他人呢?”
“都在映流谷,受伤的人也在那里。”
晏伽已经无剑可御了,于是便牵起小师妹,靠双腿走过去,在映流谷的一条小溪旁找到了正在救治伤者的凌绡。
“师姐!”晏伽顿感心中有块石头被挪开了似的,小跑着过去,“你怎么样?”
凌绡看见他,神色有片刻的震惊,很快就流露出潮涌般的悲伤,看得晏伽一怔,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师姐……”
不等凌绡答话,一声凄楚的哭喊便划破了山谷:“师父——!”
是林惟竹的声音。
晏伽后脑像是被人打了一般,木然地呆立在原地,听着林惟竹断断续续的惨烈哭声,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终于,他还是一步一停地走了过去,看到林惟竹跪伏在一具尸身前面哭得撕心裂肺,周围人闻声无不哀恸。
“惟竹。”晏伽轻轻叫她。
林惟竹转回身便哭得更厉害,扑过来抱住晏伽的腰,眼泪很快就洇湿了他肩头一片。
“师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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